不過着季丫扭來扭去，小臉不爽的樣子，鹿之绫笑道，“米叔，丫丫好像很喜歡吵的環境，你捂她還不高興呢。”

　　聽不清。

　　米叔低下頭，鹿之绫靠到他頭邊拉下口罩又大聲說一遍。

　　這一回，她的吐息像一縷清風全灌進他的耳朵。

　　米叔點點頭，松開手來，沒再捂着孩子，而是放下肩上的背包打開來。

　　一打開，他才發現包裡全是小孩子的東西。

　　封在透明袋子裡的衣服褲子，男孩的款式，他翻過來一，号碼就是15個月大孩子能穿的。

　　口水巾、帽子、鞋襪、尿不濕分别密封在袋子裡。

　　再打開裡側的拉鍊，裡邊是一些水果條、沖泡輔食、磨牙餅幹……各種各樣的小零食。

　　奶瓶奶粉也都有。

　　“……”

　　男人的眸色頓時變深，又鹿之绫一眼。

　　鹿之绫抱着季丫，一雙眼睛隻盯着孩子，孩子激動地搖頭晃腦，她臉上的笑意深了許多，眼神都跟着靈動起來。

　　米叔把拉鍊拉上，将一張棉柔巾撕成幾條，在指尖慢條斯理地拈着，拈成兩小團後他拍拍鹿之绫的肩膀。

　　鹿之绫過去，笑着道，“謝謝米叔。”

　　她接過來塞進耳朵裡。

　　隻有一點點用。

　　完整場表演，鹿之绫被治得好一陣耳鳴。

　　她抱着季丫和米叔找一處餐館坐下來，餐館的位置在二樓。

　　他們坐在臨窗的位置，木窗打開，底下就是一條清澈的河，船夫搖動船槳，栽一船的遊客慢悠悠地遊着古鎮，操一口吳語調子唱歌，歌聲嘹亮，響徹兩岸。

　　“啊巴巴巴――”

　　季丫被歌聲吸引，撲到窗戶前張頭去。

　　鹿之绫怕小朋友摔跤，牢牢抱着不敢放手，她跟着靠到窗邊，低頭往下一眼，“丫丫喜不喜歡江南？”

　　“呐呐。”

　　季丫學着她說話，聲音奶化人。

　　“是江南。”

　　“呐呐。”

　　季丫小手拍着窗戶上的木頭，興奮好奇地着周圍。

　　鹿之绫漸漸有些托不動，便把季丫小朋友抱回來，放進寶寶椅裡，“丫丫，我們吃飯好不好？”

　　說完，她轉頭向對面的米叔，“米叔，我在包裡帶了一些輔食，你有沒有丫丫喜歡吃的。”

　　米叔把包放到桌上。

　　【她不挑。】

　　鹿之绫着手機屏幕上的字，從包裡拿出一包山藥米粉，轉頭向季丫道，“丫丫，我們吃山藥米粉好不好？”

　　“啪啪！”

　　季丫拍拍面前的小桌闆，很是喜歡。

　　鹿之绫用裝好的熱水沖泡米粉，用小小的軟勺慢慢攪拌，攪拌成糊狀，然後替季丫戴上圍兜，一勺一勺喂。

　　季丫吃得直咂巴小嘴，眼睛還盯着小碗裡的米粉。

　　一勺喂完，小朋友咬着小勺子不放。

　　“你不放嘴我怎麼再盛一勺啊。”鹿之绫笑着說道。

　　小朋友這才張開嘴巴，鹿之绫耐心地繼續喂。

　　菜和水果全部上齊，鹿之绫也沒顧上，隻給季丫喂吃的。

　　米叔坐在那裡着，鹿之绫的眼睛跟長在小朋友身上一樣，幾乎不會轉頭他，他推幾次手機叫她吃飯，她連個眼神都沒給。

　　“嗚嘛……”

　　小朋友吃得滿嘴米糊，坐在寶寶椅裡颠着小屁股，眼睛亮晶晶地着鹿之绫，“麻麻……麻麻……”

　　一轉頭，小朋友又向米叔，樂呵呵的，抓起尖叫雞就沖他叫。

　　尖叫雞叫出挑釁的味道。

　　米叔剝了個橘子往嘴裡送，面具後的眉頭蹙起。

　　江北的橘子酸，江南的橘子也酸。

　　他用手機在桌面上敲了敲，鹿之绫這才到屏幕上催吃飯的字，便道，“我還不餓，米叔你先吃。”

　　【她吃這麼多夠了。】

　　見狀，鹿之绫替季丫擦幹淨嘴巴，把碗和勺子收回來，又拿出一個玩具替換掉撕心裂肺的尖叫雞，“丫丫，玩這個。”

　　鹿之绫小奶娃怎麼都不夠，忍不住伸手捏捏季丫的小耳朵。

　　季丫她的眼神又萌又甜。

　　米叔着，默默把缺了一瓣的橘子用紙巾裹着放到鹿之绫面前。

　　鹿之绫不解地向他，又向手機。

　　【季丫喜歡吃橘子。】

　　見狀，鹿之绫撕下一瓣橘子，手指輕輕捏着送到小朋友面前，“丫丫，吃橘子嗎？”

　　季丫笑眯眯地着她，張開嘴就咬過去。

　　“啊呀――”

　　小朋友一秒切換痛苦面具，滿臉白嫩嫩的小褶子，嘴巴大開，連聲地喊，“啊呀，啊呀――”

　　救命啊，救命啊。

　　小腦袋激靈地直晃。

　　鹿之绫急忙縮回手，拿起旁邊的奶瓶式水杯喂過去。

　　季丫連連喝水，好一會才平複下來。

　　鹿之绫有些無奈地向米叔，“米叔，這麼酸你怎麼不說呢？”

　　他明明都吃過了。

　　“……”

　　米叔坐在那裡幽幽地着她。

　　他把手機有些用力地放到她面前。

　　鹿之绫低眸過去。

　　【我不覺得酸。】

　　對，他一點都不覺得！

　　“……”

　　着這行字，鹿之绫無可奈何地輕歎一聲。

　　好吧，中年男人的口味就是重。

　　鹿之绫讓季丫自己玩，伸手摘下口罩的一側，低頭吃飯。

　　正是午飯時間，餐館裡很熱鬧，滿座，每桌都談着各自的事情。

　　兩個女人正在吃飯，吃着吃着，其中一人轉頭頻頻打量向窗邊的桌子，一駝背，一年輕，一小孩……畫面有種莫名其妙的和諧。

　　見鹿之绫摘下一邊的口罩，她驚呆地捂住嘴，然後轉頭向自己的同伴，極小聲地道，“那個那個，是鹿之绫……”

　　“什麼？誰？”

　　同伴沒反應過來。

　　“鹿之绫啊，薄妄的前妻，原來她離婚後回江南了。”

　　女人激動地直跺腳。

　　“我去……”同伴也震驚了，不住地朝鹿之绫那桌去，壓着聲音問，“那小孩是她給薄家生的重長孫嗎？”

　　“你傻啊，那明顯是個女孩，長得多秀氣，還有那倆小揪揪多可愛。”

　　“也是，薄家怎麼可能讓重長孫跟着媽媽。”

　　“啊啊啊啊……好激動啊，她居然也會來古鎮玩，她真的比鏡頭上還漂亮，皮膚會發光一樣。”

　　“是啊，好像一點都沒離婚的傷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