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張媽的過去
窦氏僵住,隻能咬牙離開。
于氏轉向那黛夫人,聲音冰冷地說道:“你膽子倒是大,什麼人的錢都敢拿,什麼事情都敢攬!”
于氏這人,不管對方是尊貴的天潢貴胄,還是下九流的低賤娼女,隻要不犯到她面前來,她素來能與人相敬如賓。
畢竟誰願意做什麼是個人自由,她隻能管得了自己,管得了丈夫孩子,管不了旁人。
但今日卻是被黛夫人和窦氏兩人惹的動了怒。
那可是劣質軍械,宣武皇帝親自過問,竟然敢在這件事情上搞暗箱交易!
黛夫人要拉着大理寺卿找死也就罷了,窦氏插手卻要牽連謝家。
黛夫人被于氏這潑辣勁兒吓的身子一抖,半晌沒坑出聲兒來。
“好了娘。”謝昭昭拉了拉于氏的胳膊:“咱們在這兒鬧起來,讓旁人傳出去不好,這就回家吧。”
話落,她轉向黛夫人,聲音淡淡:“這件事情黛夫人最好忘了,若是捅了出去,大理寺卿陸大人被拖下水,你便是陸家第一個開刀的人。”
黛夫人面容微僵。
謝昭昭也不等她說什麼,便拉着于氏下樓,上馬車回府去了。
于氏上了車依然氣的不輕,“這兩個到底是怎麼想的,一個敢拿,一個敢收啊,那可是五萬兩,五萬兩啊!”
得是多少軍械戰馬,多少糧草,多少冬衣?
“好了好了!”謝昭昭安撫道:“還好咱們來的及時,撞個正着,不然事情就大了。”
于氏氣的不想說話。
謝昭昭輕輕拍着她的手。
大理寺卿陸漢秋是個能臣,卻偏偏好色,家中嬌妻美妾養了十好幾個,私生活可謂彌亂。
宣武皇帝雖然不喜歡他這樣不檢點,但卻欣賞他的才幹。
隻要不過分,宣武皇帝通常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老話說的好,色字頭上一把刀。
他收了黛夫人這樣一個尤物後,日夜嬌寵,腦子也似是不清楚了,竟然由着黛夫人收人銀錢替人辦事。
黛夫人一開始并沒有那麼貪心,隻是拿點首飾緞子,千八百兩。
後來一路順風順水不曾出問題,膽子也就大了。
殊不知,雄才偉略的宣武皇帝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前世陸漢秋便是由着這個黛夫人一路收賄賂,到最後宣武皇帝忍無可忍,把陸家滿門抄斬,一個不留。
謝昭昭把思緒收回來,“娘,二嬸今日見這個黛夫人,也不知先前有沒有見過别人,給别人也送過銀子……咱們快些通知爹爹吧。”
“嗯。”于氏臉色陰沉地點頭,“真是瘋了!”
母女二人一路回到府上。
于氏便讓人把窦氏請到正廳去。
窦氏钗環松脫,看起來有些狼狽,盯着于氏的眼神也帶着幾分畏懼。.五0.net
相比于氏父親疼惜,丈夫敬重,孩子孝順。
窦氏這個二房夫人其實做的很是沒有自信。
窦家這幾年在江南日漸衰微,她膝下隻一兒一女,兒子還在邊關駐守,女兒謝星辰便是她全部的底氣。
但偏偏謝星辰就算是嫡女,也沒有謝威那樣的親爹。
即便到了外面去,謝昭昭永遠高謝星辰一頭。
不管大房對她們母女多麼好,她總是覺得寄人籬下。
今日于氏一發威,那種感覺更加強烈。
她眼底有畏懼,心中卻也陡然升起一股濃烈的憎恨。
如果她丈夫還在,她又怎麼會是這副模樣?
她的丈夫,是為了救謝威死的。
可她和子女們卻不能真正享受到謝威軍功帶來的榮耀,這世道如此不公平!
“爹爹回來還要一會兒。”謝昭昭聲音溫和:“二嬸坐着等吧。”
窦氏的眼神一下子掃到了謝昭昭的身上,眯着眼說,“昭昭,你前幾日到我怡蘭苑去的時候不是很厲害嗎?現在倒是又溫聲細氣的了。”
“前幾日那是氣着了,所以說話語氣有些失控。”謝昭昭微笑,“今日,這不是及時攔住了二嬸做蠢事嗎?沒釀成大禍,我自然是溫聲細氣的。”
窦氏猛吸一口氣,臉色極為難看。
被于氏發作一通她也就忍了,可謝昭昭一個晚輩,怎麼能指責她做了“蠢事”?
況且謝昭昭打了謝星辰的那筆賬還沒算。
窦氏越想越生氣,偏偏于氏冷着臉坐在一旁盯着她,窦氏隻能心裡罵謝昭昭無數遍“小賤人”什麼也做不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謝威匆匆回來,一進門便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急急忙忙找我回家!”
于氏一把拿來紅袖手中的信封丢給謝威。
謝威在外面威風八面,回家來卻是很疼妻子的。
被這麼不成體統的砸了一下他也不惱,趕緊拆開看。
看到裡面的銀票,又看了看氣憤的于氏和心虛的窦氏,謝威更犯糊塗,“怎麼回事?誰跟我說說?”
“你問她!”于氏看向窦氏,“她拿了銀子出去,差點做下一樁好事!”
“大伯!”窦氏醞釀了許久,此時一開口便是淚流滿面,懊悔無比,“我是一心念着家裡好,想着南軒到底是昭昭的未婚夫婿……”
“昭昭這幾日心情那麼不好,必定是日夜擔心南軒所啊,我自小看着她長大,如今哪能看她那般傷心?”
“我便拿了這些銀子,想找人去給南軒打點一下――”
謝威亂糟糟的眉毛直接擰成了麻繩:“你……你去打點?找誰打點?”
窦氏哭的說不出話來。
于氏以前看窦氏哭訴,雖不喜,但到底也是保持着客氣,還能上前安撫兩句。
這會兒卻是怒火中燒:“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幹蠢事的時候怎麼不事先對着大家哭幾個時辰再出去?”
“大嫂……”窦氏越發委屈,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知道這事兒不該,可我也是一片好意,大伯,我真是為了家裡好啊!”
謝威擰了眉毛。
他最是招架不住女人眼淚,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于氏看在眼中,更加惱火。
方才窦氏還坐的平平穩穩低着頭呢,現在謝威一回來,她倒是哭的要生要死。
這要是叫不知道的人看見了,怕是會以為窦氏也是謝威的女人!
現在這是一出什麼争寵戲碼。
以前沒多想便沒感覺,現在越看越煩躁。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