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後不肯起,嘴裡仍說着請罪的話。
穆武帝歎息。
衆人看見謝皇後如此,此時倒不好落井下石了。
就連慶王也就是翻了個白眼,閉上了嘴巴。
皇帝都說他自己沒教好兒子,他這時候當然不會湊熱鬧了。
穆武帝難做抉擇,再次看向了夜司珩,誰知他九弟正與南璃站在一起低聲說話,見着未婚妻鬓間的發絲亂了,夜司珩還細心的幫忙挽好。
那溫柔眉目,是穆武帝從未見到過的。
他心又是重重的歎了一聲,看來九弟是不想插手這些事了,他隻好自己做了抉擇,道:“此次是太子遭人蒙蔽陷害,怪罪不到皇後的頭上。”
衆人以為穆武帝此次當真是輕輕放過了,誰知他随後又沉着臉色,将夜丞彥的太子之位廢黜,責令骁騎将軍立即将大皇子送回舊太子府,面壁思過,非召不得出。
至于謝皇後,穆武帝并無再多責怪,仍是讓她掌管六宮。
這處罰,倒是讓衆人心思各異。
太子雖被廢,但謝皇後卻仍掌管着六宮,穆武帝就那麼兩個兒子,難保夜丞彥日後會卷土重來啊。
穆武帝還是疼愛兒子啊。
有謝皇後在,就算夜丞彥面壁思過,日子又會難過到哪兒去呢。
等這件事沖淡,夜丞彥便能再次站在朝堂之上了。..
夜丞博得知這個消息,異常氣惱。
等回了京後,他終于尋到了機會,與軒轅蒼見面。
還是明月樓。
軒轅蒼此次是借用另一人的身份出現,他用巫術卸掉了臉上的僞裝,露出自己原本的相貌。
俊俏又邪性,眼神輕佻,帶着一絲嘲笑。
軒轅蒼看着地上的碎片,就知道夜丞博先前已經發過怒。
他慢步走過去,“二皇子生什麼氣呢,事兒不是進展順利嗎?現下夜丞彥已經被廢,幽禁起來了。”
夜丞博寒着臉:“夜丞彥險些害死了父皇,父皇隻廢了他,卻未将其貶為庶人!但我母妃呢?!”
那些女子的命卑賤,父皇何以下如此大的懲罰,就連李家也一并發落了!
現下的他,無母家依仗,在朝堂上舉步艱難。
軒轅蒼拿了幹淨的杯子,倒了兩杯茶。
茶是碧螺春,茶香四溢。
他端起一杯吹了吹沫子,抿了一口,慢聲道:“你母妃又怎麼能跟夜丞彥相比呢,那可是穆帝的親兒子。不過此次計劃的确不算成功,若是穆帝駕崩,你就能順理成章的繼位了。”
“都怪楚南璃那賤人!”夜丞博咬咬牙,“本想借她的手指證夜丞彥,可誰知她竟有法子将父皇救醒!”
軒轅蒼将茶杯推了過去,道:“二皇子也不必可惜,還有下次機會。”
“哪還有機會,父皇經此大劫,所用所穿都極為謹慎,就連自己平日所在的宮殿和禦書房,都掘地三尺,找楚南璃看個仔細。”夜丞博說道。
放陰邪之物這法子已經不能再用。
至于其他法子,更不可行。
他無權也無勢!
“還有别的法子。”軒轅蒼說道,“就看二皇子敢不敢。”
夜丞博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法子,先前軒轅蒼就與他提過了,他的确是動過片刻的心思,但很快又被壓下。
他連忙搖搖頭,道:“不可,不可如此!”
他雖還年少,但也讀過聖賢書,知道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
“夜丞彥被廢了,可現下也沒多少大臣願意站在你這邊啊。”軒轅蒼噙着一抹冷笑,“二皇子,你該知道,他們都在等,等着夜丞彥重新受重用的那一天。”
夜丞博暗暗地攥緊了拳頭。
他恨。
就因為他母家出事落敗,他似乎就徹底失去了争奪的權力。
軒轅蒼又再慢聲道:“夜司珩和楚南璃逼死了孤的姑母,此計,孤能殺他們報仇,你亦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二皇子錯過了,可就再無機會了。”
夜丞博低垂下眸子,内心在瘋狂的掙紮。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道:“好!”
軒轅蒼笑了起來,舉杯,“那孤就先預祝二皇子了。”
夜丞博也端起了茶杯,與之輕輕一碰。
他已經能想到自己龍袍加身,百官跪拜的場景,不由得扯着嘴角,笑了起來。
對,他就該如此。
父皇不念舊情,他何須留情。
九皇叔和楚南璃害得他母妃被貶,李家落敗被流放,他要他們一一付出代價!
夜丞博走後沒多久,又有個女子推門而進。
軒轅輕玥一張瓜子臉薄施粉黛,容貌甚美。
她輕移蓮步,走到了軒轅蒼身邊坐下,依偎在他身邊。
“蒼兒,他答應了?”
“自然,他沒得選了。”軒轅蒼攬過她的腰肢。
軒轅輕玥勾嘴笑着:“你沒讓薛城弄死穆帝,不正是想如此麼,還是我的蒼兒厲害。”
她纏上去,吻了一口。
軒轅蒼眸光微動:“玥兒覺着,孤是哪方面最厲害?”
軒轅輕玥臉色紅紅的,“當然是哪方面都厲害。”
随後便是春光,旖旎。
——
獵宮一事雖沒牽連到楚烨,但楚寒霖從京畿大營回府後,仍是斥責了楚烨一頓。
“你今日沒受牽連,是因為你六妹妹出手救了皇上,皇上才沒有降罪!”楚寒霖面色陰寒。
不僅如此,其他禁軍和士兵都沒有受到懲罰。
隻因為楚烨在這其中,穆武帝便當小事揭過。
而且因為南璃,他安陽侯府還受到了獎賞,雖有人眼紅,但很多人因此逃過一劫心存感激,對他反而恭敬客氣了不少。
他這個一家之主訓導兒子,就連老太君都不好做聲。
“是,兒子知錯了。”楚烨低頭,誠懇的承認錯誤。
“往後,你早起半個時辰去操練,不得再松懈!”楚寒霖說道。
沈氏和蕭婉儀皆是一頓。
楚烨本就卯時起去操練,這還要早起半個時辰?
她們沒法子,紛紛朝着南璃打眼色。
南璃見狀,就說:“父親,那我和四哥也早起,跟着大哥一起操練!”
沈氏和蕭婉儀面色僵了僵,她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啊!
楚寒霖忙說:“不可,你一個女兒家哪能那麼早起,你該是多睡些,不要曬黑了才好。就讓你大哥和四哥早起操練即可,你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