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武帝動了動眼神,太監總管便讓人進來。
羽林衛進來跪下,拱手禀報:“皇上,昨夜慶王心疾發作,早上獄卒送膳的時候,屍體已經僵硬了。”
穆武帝神色微動,最終還是歎息一聲。
他們九兄弟姐妹,已經沒剩幾個了。
平常人家為了那點權勢,錢财尚且要争個你死我活,何況是在皇家呢。
羽林衛還在等着。
穆武帝道:“将他的屍體歸還家人吧。”
念在最後的兄弟之情的份上。
“是!”羽林衛領命。
慶王府受到牽扯的人,不是砍頭就流放。
但慶王似是有點先見之明,沒有讓親生兒女牽扯進來,所以他的兒女隻是被貶為庶人,尚能保住性命。
穆武帝歇息了好幾日,不隻是政事和折子堆積了下來,就連科舉名單的公布也耽擱了。
他與内閣商議了一圈,仔細看了那一甲的試卷,最終定下了名次。
狀元為楚煥,榜眼是宋子涵,至于探花,則是陸政。
這幾人都不必前去看榜,因為宮中早已派人前去送官服和祝賀。
安陽侯府是武将之家,驟然出了一位狀元之才,令人驚歎。
楚煥接過了官服,還有些迷糊,不确定的問道:“狀元?我是狀元?這位大人沒送錯地方吧?”
他苦讀多年,對自己是有一擊即中的信心,但從未想過自己能問鼎一甲,高中狀元!
官員笑呵呵的道:“沒有,皇上和好幾位閣老都挑了你的卷子,這哪能錯呢。”
而且試卷還是密封的,衆人都不知試卷是誰人的。
如若嚴陵不是作弊,皇帝和内閣大臣們還要在兩人之間争一争呢。
“多謝大人!”楚寒霖見兒子歡喜得呆住了,忙的上前,替兒子謝過了宮裡的人。
官員又道:“還請楚狀元準備準備,等會兒就要和榜眼、探花一起騎馬遊街了。”
楚煥晃了晃神,應了一聲。
等他摸到了官服,這才徹底醒過神來,喊着:“我真的高中了!”
南璃和哥哥們都在向楚煥賀喜。
老太君含笑道:“快,挂紅綢,點爆竹。”
楚寒霖和沈氏看見孩子們如此高興,眼睛微微濕潤。
如此高興的時候,有時候也不必講什麼規矩,錢姨娘和梁姨娘也從内院出來。
特别是梁姨娘,哭成了淚人。..
“聖旨到!”
這時候,又有人到了侯府門前,大聲喊着。
怎麼又有聖旨?
竟還是太監總管親自來了。
老太君和楚寒霖又急忙領着家人跪下接旨。
這道聖旨是給楚烨和南璃的,兩人是到了前面跪着。
太監總管打開聖旨,大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楚家大郎和六女剿匪有功,論功行賞,特封楚烨為三品威遠将軍,再封楚南璃為二品昭華郡主,欽此!”
衆人又是一愣。
楚烨這是一下子從五品升到了三品!
更重要的是,南璃還被封為二品郡主,這是何等的殊榮啊!
可南璃對此并沒有多興奮,她率先站起來,問道:“那皇上還有沒有其他賞賜?”
她辛苦一場,就得了個虛銜?
太監總管眉開眼笑:“自然是有,皇上怎麼會忘了呢。”
他揮揮手,就有羽林衛往院子裡擡東西。
又是整整十幾個箱子,單子又有好幾頁長。
這些東西,楚烨隻占了少許,大部分都是穆武帝命人仔細挑選送給南璃的。
看到這些,南璃才咧嘴一笑:“那總管替我多謝皇上了。”
這一年來她積聚了不少珍寶,這完全可以開一家拍賣行啊,肯定很賺錢。
太監總管道:“雜家定會替六小姐把話帶到。”
他還急着回宮複命,沒有多留就走了。
而安陽侯府三喜臨門,老太君便賞遍了府中下人。
待楚煥騎馬遊街回來,廚房就準備好了席面,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好好慶祝一番。
南璃替大哥和三哥高興,破例小酌了幾杯。
為何說破例?
因為不論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是三杯倒。
元寶扶着她回清涼院,此時,她已經醉得迷迷糊糊。
精緻華美的簾子半遮半掩,獸形銅爐焚着香,袅袅香絲飄出,如同在仙境之中一般。
她打了個酒嗝,眯着眼睛看着梨雲塌的男子。
那玄色衣袖微微垂地,像是一幅精美的山河畫卷。
她腳步跄踉的走過去,還未走到,就被自己的裙角絆住了。
夜司珩閃身一掠,便已到了她跟前,将人穩穩扶住:“你這是喝了多少?”
身上明明沒有多少酒氣。
南璃聞言笑了笑,眸如春水清波流盼,一颦一笑動人心魄。
“沒喝多少,就……就三杯。”她斷斷續續說着,最後還打了個酒嗝。
夜司珩眉頭微蹙,看着她伸出的兩個手指。
三杯就這樣了?
他可不信。
元寶打了水進來,打算和春寶一起伺候南璃洗臉洗手。
夜司珩已然将南璃抱起,放在了梨雲塌上。
他接過了擰幹的帕子,細心的給她擦了擦臉。
“她說隻喝了三杯,可是真的?”夜司珩問道。
大婚将至,原本他不該前來的。
但實在是想念,他便偷偷的來了,順道将繡好的蓋頭也拿了過來,問問她喜不喜歡。
現在她醉成這樣,倒不必問了。
元寶點點頭,有些難以啟齒:“是真的,小姐真的隻喝了三杯桃花酒。”
夜司珩有些哭笑不得,竟還是桃花酒,這酒可不烈啊。
看來以後都不許她沾酒了。
他又換了帕子,給她擦手。
她的手雖小巧纖長,卻因為練武修行,虎口和手指上皆有薄薄的繭子。
夜司珩眸光暗了暗,卻依舊溫柔。
擦洗幹淨後,元寶和春寶便退下了。
南璃似是酒醒了,睜着水靈靈的眼睛盯着夜司珩看,吧唧了一下嘴巴:“好俊的一張臉。”
說完,還伸手去捏了捏夜司珩的臉頰。
又軟又嫩滑,手感極好。
她噗嗤一聲笑了,靈珠在她兇口處閃爍了一下光芒,随即她的額間也有一道印記若隐若現。
她聲調調戲:“小仙君,你可真軟啊。”
她聲音細碎,夜司珩一時間并未聽清前頭三個字,更沒看見她額頭快要浮現出來的印記。
隻是她鮮少有這麼不正經的時候,令他的眸光一暗再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