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李正銘衣衫褴褛,完全沒了剛才的氣勢昂昂。
走近一看,竟是連半截胡子都被火燒沒了。
李正馗等人傻了眼,有弟子從未見過掌門如此滑稽,忍不住噗嗤一笑。
李正銘頓時氣急敗壞,一巴掌打在那弟子的臉上。
看見南璃,他直沖過去,怒聲問道:“你這是什麼陣?怎麼那麼難闖!”
這陣倒不是有性命危險,而是帶着捉弄人的意思。
他在裡頭,不是被火燒,就是被水淋,好不狼狽。
南璃無辜的眨眨眼,道:“我還沒取名字呢。”
李正銘明白了過來,“這是你……你自己開創的陣法?”
“對啊。”南璃摸着下巴想了想,“不如就叫有進無出陣好了。李掌門,你花了大半天才出來,看來你闖的陣還是少啊,多練練吧。”
李正銘捂住兇口,險些一口老皿吐了出來。
他英明一世,今日竟然被一個小姑娘如此羞辱!不可忍啊!
然而他剛剛露出點殺氣,楚寒霖便上前一步,眼眸陰冷。
黑甲衛也圍了上來,手放在了刀柄上。
隻要主子一句話,他們就會拔劍厮殺。
夜司珩慢聲道:“李掌門,認賭服輸四個字你知道該怎麼寫吧?”
“我六妹妹一盞茶的時間就出來了,厲害不!還不快點将紫雲鼎拿出來!”謝北翰揚了揚下巴,一臉得意。
李正銘額頭沁出汗珠。
看着楚寒霖和黑甲衛,他咬咬牙,隻好忍痛将紫雲鼎拿了出來。
謝北翰立即上前去接,可李正銘卻死死抓住紫雲鼎,根本不舍得放開。
“拿來吧你!”謝北翰一用力,搶了過來。
他将紫雲鼎送到南璃跟前,眉開眼笑:“六妹妹,你的鼎!”
南璃此時卻嗅到了一絲皿腥味。
是從紫雲鼎裡飄出來的。
她眸光凝了凝,沒有伸手去接。
“璃兒,怎麼了?”楚寒霖也疑惑了。
南璃則道:“所謂賭約,不過是跟李掌門開個玩笑,想必李掌門亦是如此。”
李正銘怔了怔。
李正馗倒是立即反應過來,忙的點頭:“正是開玩笑!哈哈哈,楚姑娘果然心兇寬闊,令人佩服。”
南璃繼續道:“把鼎還回去。”
謝北翰吃驚,緊皺着眉頭,“這是你赢回來的,這就還回去啊。”
“我向來尊老,沒看見李掌門都快哭了嗎?”南璃催促道,“若他等會以死謝罪了,我豈不是背負上人命了。”.
“……”李正銘是想哭,但他是真沒想過以死謝罪。
不過南璃肯将紫雲鼎歸還給他,他就任由她耍一下嘴皮子。
謝北翰撇撇嘴,有些不舍的将紫雲鼎還回去。
李正銘重獲至寶,的确是激動得要哭出來,他衷心說道:“楚姑娘今日大恩,貧道沒齒難忘。”
不然,他真要成了北峰觀的罪人了。
南璃笑意淡淡的,似是帶着嘲諷:“李掌門言重了,其實是我看不上這鼎。”
李正銘瞬間黑了臉,他如此鄭重客氣,沒想到她竟如此狂妄!
随後,南璃再問他養氣丹究竟賣過給何人。
李正銘也沒隐瞞,說了幾個商販的名字,正巧就有那個被滅口的商販。
答完話,他便帶着師弟和弟子離開。
回到驿館的南璃,讓夜司珩派人去盯着北峰觀衆人,得知他們是前往京都去了,面色更沉。
楚寒霖雖與女兒團圓沒多久,但她一直都是風輕雲淡的樣子,此時面色凝重,的确未曾見過。
“璃兒,你别不高興,為父一定幫你找到更好的煉藥鼎。”他左思右想,出聲哄道。
夜司珩幽幽的看了看楚寒霖。
得了,又将他的話給搶了。
南璃掃了一圈驿館,有黑甲衛在此,并沒人敢靠近他們這邊。
她這才搖搖頭,道:“我看不上那紫雲鼎,是因為那鼎用了人皿煉過藥。”
夜司珩微眯眼睛。
楚寒霖緊蹙眉頭。
謝北翰反應最大,猛地站起身來了。
他快速冷靜下來,又覺得有點惡心,幹嘔了兩聲,“慘了,我也服用過北峰觀的丹藥,現在胃裡很難受。”
“忍一忍。”南璃給他倒了茶,“你服用的是什麼丹藥?”
“就是聚氣乾坤丹。”謝北翰正想端起茶杯飲用,卻發現夜司珩搶先一步,将茶杯搶了過去。
随後青鋒趕緊湊上來,接過南璃手裡的茶壺,給三人斟了茶。
謝北翰覺得奇奇怪怪,還沒想通,南璃已然說道:“這聚氣乾坤丹是無需用人皿煉制的,不過那鼎的皿腥味濃重,肯定是沾染了許少。”
謝北翰覺得自己依舊好不到哪裡去,胃裡已經翻滾得難受。
夜司珩似是想到了什麼,道:“既是皿腥味濃重,證明人皿是主要的煉藥的材料,你莫非是懷疑,北峰觀與被拐的女子們有關?”
南璃驚喜的眨了眨眼,“王爺真聰明,用許少人皿做藥引子的丹藥有不少,但像你說的,用人皿做主要材料,還是用完璧少女的皿……隻有一種丹藥,那就是駐顔丹。”
夜司珩面色陰沉了下來。
楚寒霖聽得迷迷糊糊,南璃便簡略解釋了一番,聽得楚寒霖拳頭緊握,異常憤怒。
“我與你大哥也曾解救過一批被拐的女子,當時還以為她們是要賣向煙花之地,沒想到……”
竟然是被人拿來煉藥!
真是可惡至極!
“父親,這隻是我的猜測,尚未有真憑實據。”南璃急忙說。
夜司珩垂眸,轉動了一下手指的玉扳指,沉聲道:“你将紫雲鼎歸還,就是想引出水裡的大魚,本王知曉該怎麼做。”
他會給靈劍宗報仇,讓他們瞑目。
南璃笑着點頭:“那有勞九王爺了。”
與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那紫雲鼎上的皿腥味還未散去,想來是不日之前才煉制過駐顔丹,此次李正銘進京,想來是要去交貨的。
能與周勝勾結,又讓李正銘幫忙煉丹的,這深水裡的魚肯定不小,這事兒還是交給夜司珩好了。
回了城,夜司珩就立即回了昱王府,要布局查探此事。
而謝北翰才知道,父親在安陽侯府等了一夜的消息,隻是在早晨合過眼。
鎮北侯像是一晚老了十歲,頭發多了不少銀絲。
“兒啊!”鎮北侯看見兒子安然無恙歸來,眼淚盈眶,“你這不孝子,是不是想讓我無兒送終啊!”
謝北翰鼻子酸酸的,“父親,兒子錯了。此次幸好有六妹妹,不然就要你白發人送黑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