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身邊的人要麼是在職軍人，要麼就是村子裡這群怪胎。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識到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張北扭頭看了一眼小師弟，也知道這孩子身上的擔子很重，很少能放松下來。
這次帶他出來也算是解放一下人類的天性，不然這麼一直緊繃着早晚會壞掉的。
帶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放松，那些違規的地方肯定是不能去的。
當然了，若是張北能找到這種地方也不至于現在還是個處男了。
這次的飛機在張北強烈的怨念之下總算是不是山航了。
看着機票上的春秋，張北整個人都快樂了不少。
相比于山航那種九十度起飛的民航，這些航空公司是真的安穩啊！
随着飛機的起飛，張北打着哈欠靠在了椅子上。
“我睡一會，大概三個半小時能到。”
小師弟點了點頭，強忍着眩暈感閉上了眼睛。
睡是不可能睡着的，武者的五感被放大，這種雙腳無法落到實地上的感覺極其痛苦。
航班人不多，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稀少了。
大部分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少部分和張北一樣，上飛機的第一時間直接閉上眼睛睡了起來。
三個半小時的行程匆匆結束，小師弟推了推張北的肩膀：“我們應該是晚點了吧？”
張北打着哈欠伸了個懶腰：“應該吧，再等一會。”
以飛機的速度來說，從東北到武漢就算是晚點基本上也就四個小時，總不能跟坐個綠皮火車一樣幾天的時間都待在上面吧？
然而張北還是低估了春秋的威力，能号稱天空中的綠皮火車這個速度怎麼可能快的起來？
前前後後，兩人足足在飛機上待了接近七個小時，這才停靠在了武漢機場上。
小師弟帶着近乎于絕望的眼神看着張北：“師兄……”
“咳咳，回去坐山航，一定不至于這麼慢！”
張北對自己這個小師弟其實還算是不錯的，至少那一肚子的壞水很少用在他身上。
畢竟小時候挨白叔打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是這個小師弟攔在了自己的身前。
一路踏出了機場的大門，一排出租車停靠的那叫一個整整齊齊。
當然了，如果忽略掉不遠處三個虎視眈眈的交警，說不定倒是真的覺着現在國民素質頗有提高。
張北正打算帶着小師弟坐上車子，遠處一道穿着百衲衣的光頭頓時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身百衲衣，一個破布包，再加上縫縫補補的布鞋和那幹裂的雙手，讓記憶中一道身影頓時浮現了出來。
“秃驢，好久不見！”
“沒想到竟是張施主，确實好久不見了。”
和尚雙手合十，臉上也浮現了一絲笑容。
“沒想到你還活着！”
“佛祖不饒恕我的罪行，自然要再多活一段日子行善。”ique.iz
“走，吃口飯去，我請客！”
“那就多謝張施主了。”
飛快坐上了出租車，一路趕到了機場外的一個餐廳。
看着水墨江南的牌子，張北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
要了一個包房後，小師弟攤在椅子上緩慢喝着茶水，張北拉着和尚坐在沙發上聊了起來。
“上次一别，還是那次的泥石流吧？”
“确實，自那之後，張施主的名聲也越來越大了。”
“你還不打算回到寺院？”
按道理來說，這和尚行走世間這麼多年，行的善若是放在還有天道的時代，少說也能成個佛。
見過了人間疾苦，大多事情也應該早就想通了。
“寺院就不回了，見不到佛，回去又有何用？”
張北知道自己成為不了這樣的人，行走世間拯救苦難，對于貪圖享受的他來說是怎麼也不敢想的。
但不代表張北不佩服這種人，這和尚身上濃郁的佛法隻要靠近就能清晰的感受到。
哪怕是行走多年的苦行僧，恐怕都不會有這種感覺。
“我當年問你的那個問題，有答案了沒？”
張北跳脫的思維讓和尚愣了一下才反應了過來，但臉上充滿了苦笑。
“難啊！”
當年在救人的時候，張北閑着将一個世界難題丢給了和尚，想看看有這種佛法造詣的人能不能給出一個答案。
火車在開，鐵軌上綁了5個人，你啥也不做的話，火車就把這5個人軋死了。
在這個瞬間，你手邊剛好有一根變軌杠杆，你操作它就能變軌讓這5個人不被軋死。
但是好巧不巧，變軌後那條軌道上也綁了1個人，假如你選擇變軌，這1個人就得被軋死。
看着和尚一臉糾結的樣子，張北整個人都極其舒爽，能難住這個和尚的事情不多，也隻有這種世界性的難題才行。
“這道題貧僧苦思冥想多年，如果是常人應當變軌，一人換五人值得。”
“但一人的命也是命，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犧牲？”
“若是不變，那拯救的意義何在，貧僧多年苦修怕是要一朝化為泡影。”
張北嘴角的笑容越發濃郁，這種題對于大多數人來說最多也就是思考一下人性。
但對于這個和尚來說，這關乎到他這麼多年學的佛法。
“打擾了，上菜！”
聽到了服務員敲門的聲音，張北也結束了繼續為難這個和尚。
“進來吧！”
随着一份全素宴擺到了桌子上，和尚也抄起筷子開始品嘗了起來。
作為武漢地區高檔餐廳之一，江南水墨的味道已經算得上是頂尖了。
哪怕隻是全素宴依舊讓張北停不下筷子。
一旁的小師弟更是一言不發，專心幹飯。
他吃的最多的就是白叔親手做的美食了，除此之外隻有部隊的大鍋飯。
當然了，這其中排除掉他媽那個黑暗料理。
那真是一口原地去世，兩口成仙做祖，三口下去魂飛魄散。
一頓晚餐足足用掉了一個多小時，這才算是結束。
和尚凝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色，随後雙手合十對着張北道了聲謝。
“此次多謝張施主的款待了，隻是小僧這輩子的時間要留給尋佛上。”
“走吧，知道你不會停下來。”
張北翻了個白眼，也沒繼續拉着和尚多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