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北認識這糟老頭子還要歸結于他接觸九流的時候。
皮影按照劃分是中九流中的皮，隻要承認九流自然也能得到其餘九流人士的幫助。
糟老頭子出售的東西基本上也都是九流内部的人士進行消化。
貴是貴了點，但這玩意隻要好好保存都能傳輩了！
車子在一個民房的外面停了下來，張北絲毫沒跟老頭子客氣，一腳直接踹開了大門。
“來客人都不知道倒點茶水嗎？”
“我去你奶奶了個香蕉棒的，我這門都特麼換了四次了！”
罵罵咧咧的響起，一個光頭老爺子拎着根棒子就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趕緊，你收的那個徒弟呢？”
聽到張北的話，糟老頭子深吸了一口氣，以免自己忍不住動手。
打不過這王八犢子，忍住，一定要忍住！
“後院練制皮呢，過來看看？”
“好嘞！”
張北絲毫沒在意老爺子那個吃人的目光，直接朝着後院走去。
這也是他和老爺子的相處模式，雖然另類了點，但他們兩個都能接受。
最開始糟老頭子是想把手藝傳給張北的。
畢竟這娃子僅僅是看了一遍他怎麼制作，就能上手做出來了一個活靈活現的龍王。
這天賦，不收下來多浪費啊！
但是吧，張北這對這玩意一點興趣都沒有，任憑他怎麼說就是不願意。
若不是打不過張北，他都能給人按住給祖師爺磕頭。
張北一路走進了後院，一個文質彬彬的小夥子正坐在院子裡，用小刀一點點的将肉皮上的脂肪刮下來。
這就是制皮，需要将驢皮一點點用小刀刮到近乎于透明。
稍有差錯一張皮直接就毀了。
而且糟老頭子收徒弟嚴格按照規矩來，是真正的手把手教學，一言不合直接拎着棒子打。
其實現代社會已經好多了，糟老頭子頂天了就是對着屁股抽兩下。
若是在往前三十年，想要學手藝，拜師之後還要再簽一份生死契。
師父打死徒弟的事情也不是沒有。
畢竟那個年代人都能餓死，手藝堪稱是最寶貴的東西。
張北看着小夥子聚精會神的狀态，也不得不感慨一下糟老頭子的運氣。
現代社會的節奏太快了，這種能安下心學手藝的人真的不多。
而且看這小夥子拿着小刀的狀态，性子也是真的沉穩。
“兄弟，有沒有興趣跟我混，不說年入百萬，五十萬絕對有！”
張北身邊一直都缺少一個能幫着他處理瑣事的人。
王老二管理一下跑山人還行，但遇到這些醫學世家就有些束手束腳了。
這小夥子性格沉穩，若是能挖過來也就不用惦記李家那個李陽華了。
小夥子小心翼翼将小刀放了下來，還沒等開口一旁的糟老頭子就忍不住了。
“草，小王八犢子你幾個意思，我特麼就這麼一個徒弟！”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不有的是麼！”
糟老頭子看着自家徒弟那已經帶了一絲心動的眼神，内心警鈴大作。
“草，滾，以後不許來！”
張北忍着笑意直接坐在了小夥子的面前。
“真的不考慮一下？”
“你閉嘴，别說話，那套五仙送你了！”
雖然糟老頭子覺着自家徒弟不至于被張北給挖走，但萬一呢？
他找了接近一年才遇到了這麼個合适的苗子，若真的讓張北給拐走了，他哭都沒地方哭。
聽到糟老頭子的話，張北徹底沒繃住笑出了聲。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五仙我就帶走了。”
“草！”
糟老頭子怎麼可能不知道，這畜生就是為了他手中那點珍藏來的。
五仙實際上就是東北五大仙，是老爺子巅峰時期的作品之一。
講述了一個年輕人被五仙看中，行俠仗義的故事。
那玩意當初有人出價七萬他都沒賣，現在他的精力已經不足以支持他再制作這種大型的皮影了。
五仙一整套加起來足足七十多個角色，每一個都是他的手藝巅峰。
張北第一次來就想要這玩意，但磨了他這麼長時間愣是不松口。
但他收徒弟了啊！
張北深知這老頭子的想法，也知道這糟老頭子是個注重傳承的人，直接捏住他的命門比什麼都管用！
看着老頭子依依不舍拿出來的箱子，張北飛快搶了過來。
他雖然不會皮影戲，但村子裡有人會啊！
這玩意拿回去有空可以組織一下，讓村子熱鬧起來。
“你這徒弟打算什麼時候拜山門？”
聽到張北的話糟老頭子沉默了許久。
“等他能做出來一套皮影之後，我去找七爺。”
拜山門也算是九流的傳統了，由師傅帶着徒弟在九流中挨個擺放。
一部分是告訴徒弟，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另一部分是幫助徒弟積累人脈。
現在收徒規矩沒有舊時代那麼繁瑣。
糟老頭子這徒弟若是按照正式規矩來辦，實際上是要找引師和保師再舉行一場拜師儀式。
不過他這一門從來都是單傳，現在九流也沒剩下多少人，一些東西大部分都省略了下來。
“到時候記得叫我，上次拜山門還是金門的傳人。”
“确實，這一代九流也就金門還算是可以了。”
金門實際上就是蔔卦算命，這可不是江湖術士的那種騙術，而是真有本事在身上的。
張北作為外十門的領軍人物，近些年來和九流關系一直都不錯。
有什麼活動通常都會邀請他去觀禮。Ique.iz
觀看了一會小徒弟制皮的手藝，張北抱着箱子坐上了管家的車。
“去别院，明天給我留一輛輝騰，這兩天不用管我。”
“好的張先生，車子一小時後開到别院。”
别院也是羅家的家産，和羅叢竹的院子差不多，是專門給張北準備用來休息的地方。
隻要他來洛陽，基本上都是在别院休息。
房間有專人打掃，保證隻要張北人來就能住上。
而另一邊的小紫在被丢給羅叢竹之後第一次體驗到了什麼叫手足無措。
這個小姐姐腦子是不是帶點問題？
她就想安安靜靜的休息，結果愣是被拉去了美食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