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富的話語有些感慨,他這一生坎坎坷坷,經曆過戰争年代,還有什麼能夠比在戰争年代生活不易呢。
他唯一在意的就是建華村。
這個生他,養他,長大的地方,這個上馬鄉最窮的村子,這個年景不好的時候會餓死人的地方。
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今天本來可以說是他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了。
甚至結婚的那天他都沒有這麼興奮過,昨天晚上就一晚上沒有睡着,一大早的就起來換上了那唯一的一身洗的發白卻沒有補丁的新衣服。
帶着人把村裡的角角落落都打掃的幹幹淨淨,就是想把建華村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
但是沒有想到,就在今天剛剛看見的希望就被人掐滅了,而且這個人還是建華村的。
如果沒有看見希望一直維持着原狀還好,這種明明看見了希望卻又被無情打破的感覺,讓他瞬間心灰意冷。
一瞬間,黃忠富就像老了十幾歲,原來那挺直的背一下子就彎了下去。
姜小白沖個黃忠富得背影喊了一聲,但是黃忠富卻沒有回頭。
姜小白回到青年小院,就被李老三等人和城市青年們圍了過來。
院子裡,罐頭車間倒是已經恢複了生産,隻不過能夠看的出來,所有人都有些神不守舍。
“進屋說吧。”姜小白朝着衆人點了點頭,回到了屋裡?
“小白哥,雖然已經恢複了生産,但是還是有一些人不敢幹了準備走,其他的四個車間聽說了消息以後,也有一些人不幹了,現在建華村就剩下了100個人在幹,外村的30個人也有5個人不想幹了,現在就剩下125個人了。”
王超眉頭緊鎖,說着剛才回來以後的情況,這一下子少了這麼多人,生産任務估計不能夠按時完成了。
“把所有的人都拿出來,給這準備走的25個人結工錢,如果他們不敢要的話,就告訴他們以後随時都可以來取工錢,不過走了以後就再也不能夠回來了。”
姜小白點了點頭,這種情況算是好的了,隻有25個人準備走。
其實姜小白也理解這些準備走的人。
隻不過理解歸理解,姜小白卻不能夠讓這種現象成為一個企業的常态,企業需要的是那種風風雨雨陪着企業成長的人。
這是青年罐頭的第一次危機,也是一次洗禮,相信經過了這次洗禮,青年罐頭能夠走的更遠,更長久。
“好的。”王超點了點頭,拿着記工本和一沓大團結走了出去。
“小白哥,你說我們現在怎麼辦啊?這孫子也太黑了,竟然攔着領導告狀。”
劉愛國開口道。
“小白哥,你說這次的事情不會牽連到我們的政審吧?”
劉源突然開口問道,其他人聽着劉源的話語,也突然想起來了。
現在對于他們來說,最重要的不是說青年罐頭能不能夠做下去,最重要的是會不會影響他們高考的政審。
“小白哥,高考政審不能夠出問題吧?”
“小白哥,要不你找找黃忠富,讓他托人問問?”
“對啊,實在不行,我們就把罐頭廠給村裡得了,狗蛋想要就給他。”
城市青年們七嘴八舌的開口了,衆人最擔心的就是政審。
青年罐頭早就被抛到了腦後,現在上大學才是他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那把知青罐頭給狗蛋?”姜小白愣了一下試探着問道。
衆人不吱聲,半晌一個男城市青年開口了:“給他們吧,這也是為了大家好,不然的話大家都上不了大學。”
“對,給他們吧。”另一個男城市青年也開口了。
“不行,青年罐頭是我們的心皿,怎麼能夠給他們。”劉愛國堅決反對道。
“對,不能給,青年罐頭能夠有今天是我們打拼出來的,是小白哥帶着大家辛辛苦苦搞出來的,我就是不上大學也不會便宜他們。”
王小軍也開口說道。
“不給,幹就完了,這幫王八犢子。”王猛也氣憤的說道,“這幫王八犢子”,是王八犢子,剛才提議把青年罐頭獻出去的也是王八犢子。
他沒有高考,也不上大學,青年罐頭就是他人生的希望。
“王猛你說的輕巧,你是不上大學,可是我們還要上大學呢,你别耽誤了所有人。”
剛才提議給狗蛋知青罐頭的男城市青年開口了。
“你說啥?耽誤你,就你這樣的還用别人耽誤。”王猛一說話,有人就憋不住笑了出來。
說話的男城市青年臉色頓時就通紅了。
“你……你,我弄死你。”男城市青年紅着眼,撸袖子就要揍王猛。
“弄死我,來啊,看誰弄死誰?”王猛說着,就給了男城市青年一拳,然後兩個人厮打在一起。
其他城市青年趕緊拉仗,頓時鬧成了一團。
“砰,”姜小白手裡的白瓷缸摔到了地方,發出的聲音吸引人們看了過來。
“反了,你們想幹什麼?”姜小白黑着臉,冷聲看着王猛,看着男城市青年,看着屋子裡的其他人。
“都長出息了,還學會打架了,看看你們一個個的像什麼樣子?狗蛋隻是舉報而已,縣裡還沒有動作,你們就一個個自亂陣腳,真丢人。”
“小白哥,我錯了。”王猛低着頭送開了抓着男城市青年領口的手,然後退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
男城市青年也整理了整理自己衣服,然後一聲不吭。
至于和姜小白吵吵,他暫時的還沒有這個膽量,姜小白平時笑呵呵的,但是發起火來,沒人敢頂嘴。
上一個頂嘴的沒有被打,那是因為劉眉是女生,羅鐵根被打成什麼樣子,大家可是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