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建考核隊,對廠子裡所有人員的進行考核,就按照考核方案上施行,嚴格執行。該通報就通報,該處分就處分,該開除就開除。”
姜小白看着陳少東一番話說的殺氣騰騰。
陳少東聽的心驚肉跳,可是他也知道姜小白把自己弄到人事科科長的位置上是幹啥呢。
自己現在是将功補過,要是做不好,可是就得進去了。
“好的,廠長。”陳少東點頭答應到,心裡滿是苦澀,從今以後,自己就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從今天會議室裡那嘹亮的歌聲看,自己不知道得被人們罵成什麼樣呢?
甚至陳少東已經在考慮,要不要讓媳婦帶着孩子回娘家住兩天,等施行一段時間施行不下去了,再讓她娘幾個回來了。
“今天下午,廠子裡正式的下發考核的文件,張貼在宣傳欄裡,明天那些今天開會失聯的人,聯系不上的一律,算作曠工處理。”
姜小白又道。
“是,廠長,那我現在就去起草文件。”陳少東說道,見姜小白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當天下午上班的時候,各個科室和車間都接到了廠辦的考核文件。
當天晚上7點鐘,姜小白在西單大飯店門口等到了吳國峰。
不是姜小白每次請客吃飯都在西單飯店,而是和西單飯店的經理混熟了,能夠訂上位子。
“過年好啊,吳主任。”姜小白笑着伸手說道。
“過年好。”吳國峰也笑笑和姜小白握手。
兩人在包間裡邊坐好,菜上來以後,就直接開吃了,吳國峰就帶了個司機過來,連秘書也沒有帶。
所以兩人之間也沒有太多客套的,吃的差不多了,姜小白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我準備開始在大興玻璃廠改革了。”姜小白說道。
“哦,好啊,你準備怎麼幹?”吳國峰笑道,一臉的期待,他找姜小白到大興玻璃廠就是來幹這事得。
“首鋼的周老大不是在廠門口塑了一個12米的大鷹嗎?我準備在大興玻璃廠門口塑一個更大的24米的超級大鷹。”
姜小白說道。
吳國峰臉色頓時就黑了,我問你準備怎麼改革,你告訴我塑大鷹,那特麼改革是塑大鷹的事嗎?
要是誰家廠子門口塑的鷹大,誰家廠子就效益好,那大家啥也不用幹了,就在自己家廠子門口塑大鷹就好了。
不過當時在廠子門口塑大鷹是當時國内企業的一個共同的愛好,首鋼的周老大改革前,就在廠子門口塑了一隻當時國内最大的鷹。
很多小朋友,當時走過首鋼門前的時候,都不敢擡頭看石柱上的那隻大鷹。
“好好說話?這風氣也不知道是從哪開始的,塑大鷹,塑大鷹廠子效益能好啊,歪風邪氣。”
吳國峰黑着臉說道。
“說了叫你别問,問了就是塑大鷹。”
姜小白說道。
“那你叫我出來幹啥?”吳國峰這頓飯吃的窩火,早知道就不來了。
“叫你來幹嘛?給我支持啊,最好是确定大興玻璃廠的試點,下放經營管理自主權,實行利潤流成,上繳利潤的基數不能夠變,”
姜小白開口說道,他有意效仿周老大的“包死基數,确保上繳,超包全留,欠收自負。”
隻不過首鋼口号喊的挺響亮,可是後來周老大的口号沒有實現,上繳的基數一年比一年多。
甚至在上漲了上繳基數以後,還要求補足原來的,
可不同的是,周老大負責的是首鋼,全國首屈一指的企業,而大興玻璃廠是一個小玻璃廠,
真的要是做的好的話,說不定真的能夠實現這個目标。
“下放經營管理自主權,實行利潤流成,上繳利潤的基數不能夠變,”姜小白這句話一說,吳國峰心裡就明白了,
看來姜小白是真的下功夫了,而且姜小白本人也是真的有能力的,這樣的話,想要塑大鷹也不是不可以,有能力的話,塑大鷹那是勵志。
沒能力的話,塑鷹那是擺花架子,搞形式主義。
“你想怎麼确定上繳利潤的基數?”吳國峰開口問道。
“我想以去年大興玻璃廠的上繳利潤基數為定額……”姜小白話一出口,吳國峰就差點拍桌子了。
去年,1979年,大興玻璃廠根本就沒有上繳,要不是年底的時候,姜小白把金國炎在外邊掙的錢給整回來,說不定大興玻璃廠還需要上級撥款呢。
以去年的上繳利潤基數為定額,那也就是說以後每年大興玻璃廠都不上繳利潤,要是說以後大興玻璃廠改革效益不好,還能夠說的過去。
要是效益好了,不上繳利潤,其他廠子也有樣學樣,那不亂套了,大家也不能夠幹啊。
“你肯定是不能夠同意的。”姜小白看着吳國峰的臉色,趕緊把後半句話說出來。
他也沒指望。吳國峰能夠同意,就是試探一下而已。
“說話一口氣說完,我上年紀了,經不起恐吓。”吳國峰臉色難看的說道。
“呵呵。”上次你拿李思研的父親,小李子威脅我的時候,沒說自己上年紀了。
“這樣吧,我也不說完全不上繳,以正常來的來說,上繳5%,但是這個基數是包死了的,以後不管大興玻璃廠每年的盈利是多少,都不變。”
姜小白開口說道,5%的上繳利潤,這也是正常國企的一個上繳基數。
隻不過很多時候,由于企業每年盈利的不同,效益的好壞,上繳基數也一直在變化而已。
比如說,這個國有企業這兩年效益好,上邊就會要求這個企業提高上繳利潤基數。
而當企業效益不好的時候,上繳呢利潤基數就會降低。
甚至上邊财政還會拿出一部分錢來對企業進行補貼。
這也是後來政府改革國企的原因之一,國有企業效益不好,見面虧本,政府一直補貼。
直到最後沒有錢補貼了,企業徹底的成為了政府的包袱。
政府這來開始甩賣,把這些效益不好的企業給賣出去,甩掉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