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還有事嗎?不出去等啥呢?”
姜小白剛準備拆信,卻看見王超傻愣愣的還站在旁邊。
“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王超嘴裡嘀咕着轉身出去了。
姜小白拆開了李思研的信,清秀的字體,姜小白一眼就認了出來。
“親愛的小白,
我現在已經在大學裡了,開學前三天,我在我們約定的日子裡在火車站等了你三天,我緊盯着出現在火車站門口的每一個人身影,我希望下一個出現的就是你……”
“我不知道你在村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導緻你沒有來,我十分擔心你,我父親平反的事情現在還沒有消息,之前隻是有風聲而已,趁着這個機會我媽媽怕我在農村受罪,就讓我回來了,其實我也很後悔,我應該留在村裡陪你的,這樣的話至少還能夠知道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着看着,姜小白感覺眼睛有些發酸了,李思研的信裡通篇都沒有提她回去以後得生活。
反而全部都是關于對姜小白的思念。
一連看了三遍,姜小白才放下信,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後拿出稿紙,給李思研回信。
“親愛的思妍,
你的信我收到了,關于為什麼失約的事情,我在上一份信裡已經回答了,你回京以後得生活怎麼樣?你走的時候是夏天,現在已經是秋天了,秋天的校園裡應該很美麗和浪漫吧?你有沒有加入什麼社團,在學習上和工作上有沒有什麼困難……”
“你不要擔心我,我在建華村過的很好,等有機會我回去京城看你……”
寫完後,信連同200塊錢,姜小白一起裝入了信封,準備明天讓人去鄉裡給寄走。
看了看眼窗外,夜已經深了,關燈後,姜小白睡了過去。
而和姜小白一牆之隔,就住在姜小白隔壁屋子的李老頭卻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着。
“小白廠長”這四個字就像魔音一樣,不停地在他腦海出現。
今天是他來建華村的第二天,一大早起來他就準備去知青罐頭廠去看看,結果去了以後才發現,知青罐頭廠竟然還隻是一個架子。
除了生産車間,其他的區域竟然還沒有建設好。
本來以為自己上班的地方是個村辦企業就夠糟糕的了,更糟糕的是這個村辦企業竟然還在建設中。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勞務合同都簽了,還能夠怎麼樣?就是等一段時間而已嗎?
而且知青罐頭廠的夥食确實也不錯,等廠房建好,又都是全新的,生活也舒服的不行。
等到那個時候,自己就是這個廠子唯一的技術員,到時候别人還不得稱呼自己為“李工”甚至是“李老”。
要是混得再好點,說不定自己還能夠幹一個主管技術的副廠長,也不是不可能嘛?
當然這個還需要和宋廠長好好溝通一下,最次還不當個主管技術的科長嗎?
“李廠長”,“李科長”那就是自己未來的稱呼。
比在同林罐頭廠當李老頭強多了,工資不少掙,吃的還豐盛,唯一不方便的就是離家遠,不過也沒啥。
自己孩子們都結婚了,好幾個孩子照看着家裡,跟本就不用自己操心。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李老頭一番自我安慰,心情又美得不得了,覺得很快人生就要達到了高潮。
但是偏偏這個時候,姜小白來工地了。李老頭正想上去訓斥姜小白這個小青年幾句過過嘴瘾,但是沒有想到竟然聽見有人叫姜小白“小白廠長”。
李老頭瞬間就愣住了,回頭就找人問去了。
這姜小白到底是什麼人,“小白廠長”到底是怎麼回事?
人們的回答,瞬間就讓李老三從天堂跌落了地獄,不甚至比地獄還要可怕。
原來自己即将工作的廠子,根本就不是什麼“鄉鎮企業”甚至不起“村辦企業”。
竟然特麼是私人企業,這特麼也太可怕了,私人企業。
也就是說這個廠子就是一個人的,整個廠子的命運是一個人一言而決的。
和工人沒有任何的關系,因為你是受雇與人家。
如果說國企的廠長是工人的領導,大家都是同志關系,隻不過分工不同,工人是廠子的主人的話。
那麼私人企業,廠長就是工人的老闆,大家根本不是平等的,工人也不是廠子的主人。
隻是廠子的員工,而老闆才是廠子的主人。
别看大家同樣都是在廠子上班,幹的是一樣的活,但是性質完全是不一樣的。
國企廠子的工人,廠長是沒有權利開除的。除非這個工人真的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
而且還需要經過,工人代表大會投票,和各種開會才能夠開除一個工人。
私企則不一樣了,廠子是私人的。老闆要是看你不順眼,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理由,直接就可以讓你下崗回家了。
國企廠子裡的工人,回家的時候順帶手的從工廠拿點東西回去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服裝廠的員工拿衣服布料,紙廠的員工拿紙,罐頭廠的員工拿罐頭。
這都是國企廠子的常态,屢禁不止,工人們也不認為這種行為是盜竊,我們自己是工廠的主人。
主人拿點工廠不用的東西回家,難道還算盜竊嗎?
但是私人企業不一樣啊,私人廠子的所有東西,那都是有主的,都是老闆的?
你工人下班回家拿點廠子的東西試試,那都是違法犯罪的。
私企則生存環境緊迫,你幹多幹少,那都是給老闆幹的。你拿着老闆的發給你的工資,你要是不幹活。
那老闆不扣你工資才怪呢。
就是因為有這些因素在,所在國企才走上下坡路,才會出現國企哄人下崗以後。在私人企業更本待不住。兩者那根本就是兩個概念的視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