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煎熬
姜柔已經整個人都呆若木雞、癱軟成泥,如同一座沒有靈魂的雕塑。
可是當傅司淵輕描淡寫說出這一番令人毛骨悚然的話,姜柔還是忍不住渾身顫栗,簌簌發抖。
她究竟主動招惹了一個怎樣可怕的惡魔啊!
而最令她最痛心的是,就在前不久,她竟然将自己的身心完完全全獻給他……
姜柔眼淚流得太兇,整張小臉濕漉漉的,她原本還默默流淚,在這一刻,終于忍不住嗚咽出聲。
如同受傷的小獸,悲悲戚戚,讓人不忍直視。
姜柔已經沒有開口的欲望。
她隻是嗚嗚咽咽哭個不停。
姜柔長久的沉默,終于令傅司淵焦灼不安。
手機斷了線。
阿立正準備向韓鈞求助的時候,隻見手機微信視頻通話打進來。
阿立連忙接通。
傅司淵深邃冷硬的面孔出現在手機屏幕。
傅司淵面龐煞氣太重,阿立不敢直視,他當即低頭,畢恭畢敬:“傅先生。”
傅司淵擡起修長手指揉揉眉心:“我要看她。”
阿立連一秒鐘都不敢耽誤,他連忙将手機前置攝像頭對向姜柔。
當傅司淵看到姜柔那一刻,他的心髒如同被千斤重的鐵錘狠狠重擊。
他渾身的皿液在這一刻都冷卻下來。
姜柔如同一隻提線木偶般被小北和大發兩人架着,她一向驕傲又美麗的頭顱如同霜打的茄子,耷拉着。
那一頭烏黑秀麗的長卷發遮擋住她的大部分臉龐,傅司淵看不清她的面容,可是她的臉蛋未被遮擋的部分,白的刺眼。
傅司淵可以清楚的看到,姜柔潔白的貝齒正死死咬着下唇瓣。
她往日那兩片嫣紅飽滿如同玫瑰花瓣的櫻唇,此時此刻顔色盡失,同樣隻餘慘白。
傅司淵再仔細一看,才發現慘白中有一抹朱砂痣般的殷紅。
那是她咬破唇瓣滲出的,鮮皿。
夜深人靜,醫院走廊這一通熱鬧,自然影響到同樓層其他病人休息。
可是能在仁愛醫院住院的人,皆是非富即貴。
他們聽清楚這是傅氏集團的總裁在和女朋友處理情感私事,自然沒人敢站出來多管閑事。
傅氏集團總裁處理私事都敢打擾,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而護士站被任晶晶買通的那名護士,聽到走廊如此大的動靜,同樣不敢通知任晶晶。
偌大的樓層,竟然沒有一人敢站出來阻止。
皮帶抽打在常易背脊的聲音清脆響亮,在寂靜的走廊尤為駭人。
姜柔提線木偶一般的姿态,更是讓人目不忍睹。
而傅司淵正是親手制造這場悲劇的罪魁禍首。
可是此時此刻,罪魁禍首的一顆心髒,同樣也備受煎熬。
傅司淵本意是想讓姜柔眼睜睜看着常易受罰,讓她從今以後不敢再和除他以外的任何男人做出肢體接觸。
姜柔此時此刻低着頭,并沒有看向常易受罰。
傅司淵大可以命令小北和大發強迫姜柔擡頭,強迫姜柔睜眼,強迫她觀看。
但是傅司淵到底再無法繼續狠心。
因為他清楚地看到,每當皮帶抽打在常易的背脊發出清脆的聲響,姜柔纖細孱弱的身軀都會瑟縮顫抖一下。
此時此刻,她的心一定碎成無數瓣吧?
她一定很心疼很心疼常易吧?
而她,也一定很讨厭很讨厭他吧?
姜柔這幅柔弱可憐的模樣,讓傅司淵如同遭遇萬箭穿心之痛。
傅司淵從未像現在這般深深嫉妒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還是他的下屬。
他多麼希望此時受刑的人是他。
那麼,她也會這般心疼他嗎?
傅司淵深邃幽冷的瞳眸沁滿痛楚,他冷酷凜冽的唇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終于他開口問道:“多少下了?”
韓鈞聽到問題,當即停下已經再次揮舞起來的皮帶,恭敬回道:“26下。”
“停吧。”
距離一百下還差得多的多,雖然韓鈞倍感意外,但是他沒有一句廢話,隻是應道:“是,傅先生。”
韓鈞收回自己的皮帶,然後默不作聲系上。
體罰結束,小北和大發自然沒有理由再禁锢姜柔。
他們放開姜柔。
姜柔整個身體都是軟的,她驟然被放開,竟然一時無法自行站立,癱軟坐到冰涼的地闆上。
手機中傳來傅司淵心痛的呼聲:“柔柔!”
小北和大發連忙伸手去扶姜柔。
姜柔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可是當兩人觸碰到她的胳膊時,她條件反射便去擋。
幾乎是從喉嚨裡艱難擠出來的厲吼:“滾開!”
小北和大發兩人都不敢再去觸碰她。
傅司淵的一顆心都吊在嗓子眼,聲音乖哄中帶着一絲祈求:“柔柔,你太累了,讓他們扶你起來好不好?”
姜柔整張臉孔都是呆滞木讷的。
她仿佛沒有聽到傅司淵的話一般,隻是将兩隻白皙的小手撐在地面上,想站起來。
身體到底是軟綿綿的,一開始未能成功起身。
她深吸一口氣,将全身力氣都聚積在雙掌。
姜柔強撐着站起來。
她步履踉跄向常易跑去。
阿立已經将手機還給韓鈞。
韓鈞是相當上道的人,他手持手機,追随着姜柔的身影。
姜柔邁着趔趄的步伐,向常易沖去。
沖去。
手機屏幕中傅司淵的臉,冷若冰霜。
畢竟硬生生挨了26次皮帶抽打,鐵打的身軀也一時無法立時直立。
常易兩隻大掌強撐着牆面,他忍着疼痛,慢慢呼吸。
姜柔沖到常易身後,常易背脊的鞭痕一覽無遺。
常易肌膚本就白皙,那一條條殷紅的痕迹觸目驚心。
淚水再次肆意瘋湧,模糊姜柔的視線。
姜柔想伸手攙扶常易,可是傅司淵那狠毒如同來自地獄深淵的警告,讓她猛然驚醒。
她連忙收回自己的手。
“常易,你……”
姜柔一時竟然無話可說,因為她發現說什麼都是徒勞。
兩人相交相知五年,自然默契十足。
常易自然明白姜柔的心思,他盡量讓自己的語調平穩:“大小姐,不用擔心,這點傷對于我來說,無礙。”
任何話語都是蒼白無力的。
兩人默契十足不再多言。
姜柔轉身便向走廊另一端走。
傅司淵的聲音沒任何情緒傳過來:“你去哪裡?”
姜柔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她甚至連步伐都沒有停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