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6章 人群中的女孩
林恩遠遠地怔怔地望着這一幕。
莊園玫瑰花叢盛開的大門前,歸家的人偶小姐那麼賢淑地向着自己的母親鞠躬,細雨浸濕了她的腳尖,那副畫面美的就仿佛是在一個現實世界的早晨,那位從來就不懂的什麼是“心”的女孩,第一次懵懂地學習與努力。
林恩看了很久。
那一刻就像是眼角被細雨所打濕,心裡仿佛有什麼暖暖的欣慰的東西流淌而過,讓你的鼻子隐約地有些發酸。
可林恩還是笑了出來。
他感覺到開心。
在這記憶的幻景當中,前所未有地感覺到那樣的欣慰和開心。
是的。
他真的錯過了很多東西,在他不在的時候,在他看不到的時候,人偶小姐也依然有把他話放在心上,并用心地去努力和學習,也在努力地在讓自己變成一個真正的健康的女孩,她聽了他的話。
雖然那個時候,也确實是惡劣地抱着一些“養成”的可惡的想法。
想要讓一片空白的沒有心的人偶小姐,一點點地按照他的教導,變成一個聽他話的能說會笑的女孩子,可是啊,他也是真的想要讓人偶小姐好起來,而不再是像以前那樣的冷冰冰的,隻是把自己當做一個會動的人偶。
而看到這一幕。
林恩也更加堅定了自己要把她帶回來的想法。
而且要一輩子養在身邊,就算是變成一個小廚娘,也是要在所不惜的。
林恩最後留戀地看了一眼大門前的那個身影,他猛地擡起頭,就要沖出這記憶的幻境,向着那更久遠地過去而去。
可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他就像是突然感應到了什麼。
他的小拇指微微地跳動。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猛地轉過了頭,向着小拇指感應的方向望了過去,他的瞳孔瞬間一縮。
一瞬間。
就在那人偶莊園之内,在出門迎接的人偶夫人和她的女兒們的身後,他隐約地看到了那個幼小的人影,在那影影綽綽的記憶的幻景當中,那個身影也仿佛就和他一樣,在那裡默默地注視着人偶小姐的這過往的經曆。
而林恩一瞬間就看了出來。
那個身影絕對不是這記憶當中的人,她和自己一樣,同樣是一個外來的觀察者。
“别走!”
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林恩大喝了一聲,猛地停下了離開這幻景的腳步,咬着牙,幾乎以最快的速度向着那個方向捕捉而去。
但那個幼小的女孩也就仿佛看到了他一樣。
她轉過了身。
抱着懷裡的布偶,赤着腳,飛快地向着相反的方向奔跑而去。
而也就是在下一刻,林恩已是猛地沖入了那人偶莊園的内部,而伴随着他逐漸地遠離了人偶小姐的記憶範圍,周圍的景象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因為這裡畢竟不是現實,這裡的一切都是源于黑弦月的記憶。
“喂!停下!你給我站住!”
林恩咬着牙,猛地追蹤着那個幼小的女孩沖向莊園的主堡。
他看到大門被那個身影扣開,從門縫當中跑了進去,他也立刻飛快地沖過去,一把抓住大門的門把手,咬着牙用力地猛地拉開。
嘩啦啦啦――
他拉開門的那一瞬間,整個記憶的幻景便如萬花筒一般破碎成為了那無數紛飛的鏡片。
他再一次回到了那意識海的無垠黑暗當中。
他怔怔地。
而他也立刻明白,他已經是走出了那記憶的邊境,因為大門之内并不存在于人偶小姐當時地記憶片段當中。
所以他出來了。
“你到底是誰?!”
林恩再一次地咬緊牙關。
他沒有浪費時間,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進一步地向着那意識海的更深處下潛而去。
他沒有看清楚她的模樣。
但是她卻是和人偶小姐一樣,和他有着那小拇指上靈魂之線的鍊接。
那到底是什麼?
是她過去的幻影?還是她的潛意識?
她為什麼也和自己一樣,出沒于人偶小姐的記憶當中。
不過直覺告訴林恩,也許隻要能夠抓到她,他說不定就能夠找到人偶小姐心底裡那個“死亡即歸宿”的執念真正的來源!
……
黑堡的房間當中。
林恩的身體閉着眼睛,眉頭緊蹙,那洶湧的靈能就像是一陣陣透明的水流,不斷地流轉于他和躺在床榻之上的黑弦月之間。
偶夫人已經是從外面走了進來,她的懷裡抱着一摞又一摞的檔案。
“老七所有的資料都在這裡了。”
“創立人偶莊園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保持着和女主人的聯系,我每一個女兒的檔案也都在這裡備份和封存。”
她搖了搖頭,轉頭憂慮地望向了床邊。
她知道林恩在黑夜城的那些強大的根源都在密切地注視着這裡的情況。
巨像網絡地鍊接當中。
一縷縷的靈能蔓延了過來,那些檔案如風一般漂浮了起來,看不見的靈能攀爬過上面那已經有些年份的字迹。
“不過我覺得這并沒有什麼用。”
人偶夫人搖搖頭道。
“我們和尋常的墜入地獄的生物是不同的,在人偶詛咒在我們的身上紮根的那一刻開始,我們過去的人生就已經沒有了意義,我們不會再留下過去的記憶,不管是美好還是痛苦,都會在我們化身人偶的那一刻開始,變成前塵的碎影。”
巨像網絡當中的艾雯爵士的目光嚴肅,眼中迅速地閃過那些那些檔案當中記錄的信息。
他的聲音在房間當中響了起來。
“能說一下,你是怎麼找到她的嗎?林恩他能聽到,他也正在往那個時間追尋。”
人偶夫人想了想。
她坐在了椅子上,擡起了雙眸,眼中隐約地帶着那一絲絲的回憶。
“那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倒也沒什麼不能講的,其實和我其他的女兒相比,弦月她有些特殊,因為不管是她的大姐還是二姐,她們都是因為人偶詛咒的作用下才變成的人偶,但是我在發現老七的時候,她就已經是一個人偶了……”
“我記得那個時候她躺在燼寂海的岸邊,幾乎支離破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