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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詭異藥劑師:我的病人皆為恐怖

第1548章 遠洋的航行(二)

  那天她做夢了。

  在夢裡。

  她有了一個暖和的壁爐,她看到了帶着笑容的媽媽和哥哥,看到了在她的腳邊呼呼大睡的長大的小狗狗,門開了,是勞累了一天的父親回來了,他有一雙慈祥的眼睛,拄着拐杖,她沖過去撲到了父親的懷裡,他也抱緊了她,抱得很緊很緊,她再也不需要忍受這冬日裡的寒冬了。

  可是那擁抱卻越來越緊,緊到她感覺到刺痛,感覺到骨頭都仿佛要碎掉。

  她的父親仿佛變了。

  他舉起了拐杖,對着她砸了下來。

  一下子,她從那噩夢當中蘇醒,空空地喘息着,聽到了耳邊那隻小狗嗚咽地舔舐她臉頰的聲音,她摸了摸自己的後脖頸。

  摸到了那道長長的疤。

  冬日更近了。

  甚至這幾日每天都能夠被寒風凍醒。

  而她也終于節省下了很多的食物,也用撿來的布料給自己做了一件褴褛的禦寒的衣物,雪莉姐姐在那個時候告訴過她,怎麼才能發揮小孩子的優勢,能夠偷偷地不引人注意地爬上船隻,從一個地方前往另外一個地方。

  她開始每天晚上都花出一些時間,在港口的貨輪在淩晨靠岸時,觀察那些碼頭上的工人。

  看着那一大堆又一大堆的貨物被那些工人運到船上。

  她也了解到那些輪船會去很多的地方。

  但那天媽媽和那個男人說過。

  她會搭那天最後的一輪班次去南大陸。ωωwnet

  而每個月輪班都有固定的航程和時間表。

  她也在默默地等待着,等待着一個合适的機會,帶着自己的小狗,悄悄地爬到那輪班次上,去那個遙遠的地方去找新的生活。

  終于。

  到了遠行的日子。

  她帶上了自己所有的食物,穿上了厚厚的打滿補丁的衣服,背着自己的娃娃,抱着自己的小狗,趁着夜色偷偷地爬到了那碼頭的運送貨物的地方。

  她知道不能被發現,在碼頭上,她看到過很多被發現的偷渡者,都會被遣送和殺死。

  就在那個寒冷的晚上。

  她躲在那碼頭的一個角落裡,等待了一宿。

  一直快到淩晨。

  那裝貨的工人帶着許許多多的貨物來到了碼頭,燈光很暗,許許多多的人都在忙碌着,大量來自新大陸的貨物被運送下來,那些裝滿了這座城市所特有的緊湊貨物的箱子,也在交接中,被那些工人一箱一箱地搬到船上。

  她終于找準了時機。

  從那鐵栅欄的縫隙中爬了過去,在探照燈掃過來的最後一刻,飛快地沖入了堆積在碼頭上的那些貨物當中。

  而個子小的優勢,也讓她得以利用自己的小體型,躲進那些貨物與箱子的夾層當中,從而不被那些運送貨物的工人們注意和發現。

  就這樣。

  她的遠航開始了。

  她僥幸地躲過了對港口的檢查,也躲過了船上人的視野,随着貨輪的第一聲汽笛聲,她正式地踏上了前往那新大陸的航路。

  她抱着自己的小狗躲在箱子裡一動不敢動。

  那裡的氣息難聞。

  甚至你不知道白天和黑夜。

  就在那段艱辛的旅程當中,她靠着自己積攢下來的僅有的食物,每天都隻維持最低限度的進食,以此來讓她們在船上度過更長的時間。

  她的小狗也前所未有地聽話,一聲不吭,就像它也知道它和它的主人一直都處在很危險的境地。

  因為隻要是偷渡者。

  沒有聯邦法案的保障,一旦被發現,那随時都可能會被扔下大海,成為這飄蕩在海洋當中的無數句屍體之一。

  她其實很聰明。

  在經曆過地下工廠的那段黑暗的經曆之後,她也變得比尋常的孩子更加的心細。

  可是這一次,她估算錯了這趟旅程的時間。

  或者說。

  作為這冬季之前最後的一次的航程,這艘龐大的貨輪并沒有第一時間駛往它的目的,而是改變了航道,在那風雨中行駛向了另外一個未知的方向,直到後來之後她才發現,這首貨輪在離港時,運載了遠超以前的補給。

  也就是大概在這艘貨輪出海的三個星期之後。

  她僅有的食糧也耗盡了。

  她懷裡的小狗也因為饑餓而煩躁地扭動着,在那黑夜籠罩過來的時候,仿佛它的目光望向她的時候都仿佛帶着那麼一絲饑餓。

  但她知道她的狗是不會吃她的,就像她再餓也不會吃自己的小狗。

  就在那饑餓中,她們的水也消耗光了。

  而那個時候。

  她幾乎不得不冒險爬出箱子,在那貨倉的角落舔舐和收集那些滲透進來的不知雨水還是海水。

  虛弱幾乎擊垮了她。

  但也終于就是在她們的食物和飲水耗盡之後的第三天。

  這座龐大的貨輪靠岸了。

  她聽到了汽笛的長鳴。

  可是整座貨輪當中的貨物卻不動,貨倉的大門被打開了,她躲在那縫隙中,看到了她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一幕,她看到了那大量的赤身裸體的黑色皮膚的人被如牲畜一樣帶着鐐铐,鞭撻着被船上的水手驅趕向了那貨倉的最底層。

  一批又一批,一群又一群。

  就像是成群結隊的家畜,在那謾罵和鞭打中,如貨物一般從她的眼前走過。

  有一個黑皮膚的男孩跌到在了地上,正摔落在了她躲藏的那個箱子旁邊,他似乎從縫隙當中看到了她,因為她能從他的眼裡看到那麻木中閃過的驚異的神情。

  但很快鞭子就抽在了他的身上。

  而她也終于明白。

  為什麼她在那貨倉的最下層沒有看到運送的貨物,因為他們還有新的貨物,在《廢奴法案》确立之後,他們依然在秘密地進行着那慘絕人寰的奴隸貿易。

  那一天她躲在箱子裡蜷縮了很久很久,渾身顫動地,整夜難眠。

  她懷裡的小狗也早已虛弱地沒有了任何的力氣。

  她感覺自己遲早都會被發現。

  因為那個男孩發現了她。

  但就算沒有被發現,她也一定會被餓死或者渴死在這艘遠洋的船上。

  腳下的船艙不斷地傳來那些奴隸們擁擠在一起的哀鳴聲,折磨着她難以入睡,但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也正是因為那些奴隸的出現,船上的那些水手們每天都會在怒罵聲中,帶着那一桶又一桶如泔水一般的食物,穿過這通往下層貨倉的甲闆。

  而她,也終于能夠在他們走後。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地撿食一些那些遺留在地闆上的殘渣,勉強地讓自己活着。

  就這樣。

  在那日漸的虛弱和煎熬中,她們不知道又度過了多少日。

  但也就是在那一天。

  在她還在睡夢中時,頭上的箱子蓋被猛地掀了開來,一隻粗糙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頭發,她的瞳孔在那一刻幾乎是瞬間放大。

  她知道。

  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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