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羲的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都做了什麼？
陸清清懷了他的孩子，他竟然放棄了她。
他簡直就是這世上最糟糕的丈夫和父親。
“盛明羲，你根本就不配做孩子的父親。”霍毅非把火氣收了收，畢竟盛明羲是陸清清肚子裡孩子的爹，他覺得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你說得對，我根本不配做人。”盛明羲頹然地坐回了椅子上，仿佛瞬間老了十歲。
見盛明羲這個狀态，霍毅非的氣也消了消。
不過作為陸清清的三哥，他是不會原諒盛明羲的。
他隻希望這個男人以後不要再去糾纏他的妹妹。
盛明羲不知道霍毅非什麼時候離開的辦公室，他一下午都處于一種遊離狀态，好像靈魂被抽幹了一樣，呆呆的像個木偶人。
程雪珊來看他的時候，他的樣子把程雪珊吓了一跳。
“哥，你怎麼了，你沒事吧？”程雪珊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哥，你别吓我？”
這時盛明羲的眼珠終于動了動。
“你來了？”他的聲音嘶啞，好像剛剛哭過。
“哥，我外公的屍檢報告出來了。”程雪珊把老爺子的報告放到了盛明羲的面前，“報告上說外公确實因腦外傷誘發腦梗死亡的。”
盛明羲的手明顯一顫。
他翻開報告，看了幾頁，裡面的内容跟他預想的差不多，他爺爺生前遭受過别人的毆打。
試想一下，誰會去對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下手呢？
“哥，我媽認準了是小嫂子害死了爺爺，可我覺得不像，小嫂子那麼善良，怎麼會幹出這樣的事呢？”
見盛明羲一直沉默着，程雪珊以為她又多話了，但她就是不相信陸清清會去害老爺子。
“我也不相信。”說完，盛明羲從抽屜裡拿出一包煙，點了一根。
“哥，你怎麼抽煙了？”程雪珊這才發現他旁邊的煙灰缸裡已經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煙頭，怪不得她剛進來時，覺得這屋子有股嗆人的味道。
程雪珊無比震驚，她哥一個那麼有潔癖的人，怎麼會去吸煙呢，這簡直颠覆了她之前對盛明羲的所有認知。
“哥，雖然外公不在了，但你還有小嫂子啊，你怎麼能這麼自暴自棄呢？”程雪珊說道，“對了，你最近是不是因為外公的事跟小嫂子鬧别扭了，我都好久沒看到她了。”
盛明羲把自己籠罩在一團煙霧裡，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她去照顧她奶奶了。”突然，盛明羲想到了什麼，他掐滅煙頭，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哥，你去哪？”
“去醫院。”
……
仁心醫院。
陸奶奶的病情日見沉重。
特别是見不到陸清清，陸奶奶總感覺心裡不踏實。
這幾天嶽航有時間就過來照看陸奶奶。
因為本來他就是陸奶奶的主治醫生，所以對陸奶奶的身體狀況比較熟悉，照顧起來也得心應手。
“嶽醫生，你昨晚又沒睡吧？趕緊去歇歇吧？”陸奶奶看着憔悴的嶽航，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奶奶，我不累，等您吃完晚飯我再去歇一會。”
“嶽醫生，你說清清出差了，她要什麼時候回來啊？”陸奶奶覺得奇怪，就算陸清清出差了，也不可能連個電話也不給她打啊。
“奶奶，她應該快回來了，您再等等吧。”嶽航的心裡一陣抽痛，他這陣子每天晚上都到陸清清出事的海邊去等消息，一等就等到天亮。
他看着盛明羲派的那些打撈的人，一波又一波，全部無功而返，他的心也跟着漸漸涼了下去。
他覺得陸清清怕是回不來了。
陸奶奶歎了口氣，“嶽醫生，這些天麻煩你了，讓我怪不好意思的，要不你幫我聯系一下清清的老公，讓他來一趟，我想當面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奶奶，我來了。”話音剛落，盛明羲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見盛明羲的一刻，陸奶奶像見到親人般，“明羲，你總算來了，清清到底去哪了？”
盛明羲哽咽了下，“奶奶，清清她，病了。”
“什麼病啊？”奶奶一聽就着急了。“我就說這孩子沒事不會不給我打電話的。”
“她得了一種很罕見的病，我把她送到美國治療去了。”盛明羲說道。
“她走了？”奶奶眼裡的光亮瞬間黯淡下去，“她什麼時候走的？”
“她走了有一周了。”盛明羲強行忍住，差一點就破防了。
“那她什麼時候回來？”陸奶奶的眼角有淚光閃爍。
“病好了就回來。”
“病好了就回來。”陸奶奶喃喃自語，“恐怕我等不到她回來了。”
“奶奶，您别灰心，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您的病也不是不能治。”盛明羲說道。
陸奶奶隻當是盛明羲安慰她，“我的身體我知道，我已經沒有幾天好活了，我就是想能再看清清一眼……”
陸奶奶一邊說，一邊抹眼淚。
“奶奶，我知道一種儀器，針對您這種癌症有很好的效果，它能精準找到癌細泡的位置，隻需要注射一種特殊的免疫蛋白就能消滅癌細泡。不過這個儀器在國内還沒有被批準臨床使用，奶奶要想試試的話，必須在醫院以外的地方操作，所以需要奶奶簽一個同意書。”
這個儀器剛從國外運回來，盛明羲本來是想給爺爺試試，誰知道還沒來得及，爺爺就去世了，這也成為了他一生的遺憾。
原本他制造這個儀器就是為了治爺爺的病，可是天不遂人願，爺爺這麼快就離開了他，現在隻希望陸奶奶能夠用上這個儀器，并通過儀器治療，延長壽命。
也算是他替陸清清盡孝，為盛家贖罪了。
聽到這兒，陸奶奶還沒說什麼，嶽航反駁道：“你這太冒險了，這儀器還沒被批準上市，是禁止使用的，你這樣不是把奶奶當小白鼠嗎？你這麼做對得起陸清清嗎？”
“我同意。”這時，陸奶奶突然坐了起來，“明羲，我願意讓你給我治，不管治好治壞，奶奶都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