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深深的暗黑隧道,似乎根本沒有盡頭,而且再到後來,見到岔道的頻率越來越高,一時之間走的彎彎繞繞頭暈眼花,幹脆我們一咬牙,隻要見到岔道就一定選擇右面的路,天知道通到哪裡?
如此算來,從一開走進這礦井,就有百米長的大隧道,後來一分兩半,我們選着了左面,差不多五十米左右就出現一個岔路,先是過了三幾個,後來又現出一個寬大的隧道,似乎占地也有幾十米長,七八米之寬,我與諸葛滅絕、窦陰窦陽大戰一場,便又向裡面逃來,過了十一個小岔口,試想這島才多大,若是把這條路拉直了,豈不是通到海裡了?
但就是這樣,我們一直向右行走,雖然繞了些彎路,應是才走到了礦井的中央路線,加上那些延伸到其他地方沒去過的隧道,這島的下面可是要變螞蟻窩了?導遊口中的那幾個團隊到底是什麼來頭,如何擁有這麼大的财力物力?又為何要開采如此巨大的面積?
帶着這些心思,我們腳下慢了起來,可是又因為安靜,我們的神經繃的更緊了,這裡算的上是無人來過的地方,有些鬼叫不知從哪一面牆壁上發出來。
嗷嗚……歡快、欣喜!
再往前走,這無數鬼叫之聲越叫越急,讓這通道的黑暗滲出了詭異,我眼神在兩面牆上一掃,突然發現靠右的牆壁上又有一道大坑,當下帶着大家走了過去,這坑不深,另外并非是實心牆壁,而是被一塊木闆遮掩,但見這木闆上,早已腐爛,隻需常人的一點力氣,就能掰下一塊木頭來!
第一次見到這不符合常理的東西,劉大能拍了拍肉皮大肚子,還好沒有又着涼,隻是挺着那形似缺了一塊肚兜露出的贅肉,伸出手來想摸一摸這木闆。
剛一摸到木闆左邊,這左邊的木闆立刻從中間一分為二轟然倒了下去,啪嗒一聲,因下面還是泥土,所以沒有發出太大的響聲!
“這是一道門?”劉大能細細打量一番,這果然是一道門,隻是經過了多年的歲月,那門縫已經濕哒哒的粘在了一起,秦蘇掐着淩傑西走到門前,向裡面張望一下,隻見這門内更是暗的什麼都看不見!
淩傑西大驚,“這不會就是通往地宮的秘道吧,咱們找了好長時間,終于可讓我找到了!”
是不是密道,還需進去看看!
我示意大家跟在我身後,擡步跨過地上的木闆,念甜緊随其後,一進入這更黑暗的地方,就感覺到了一股潮濕之氣,還有許多腐敗的氣息!
秦蘇在淩傑西的身上摸了摸,取出一個打火機,輕輕按了一下,略有點光明!
打火機的火光,也隻能照到身前幾步遠,借着這點微弱的光,我們看到這根本不是什麼密道,而是一個龐大的空洞,在這空洞的正中央,擺放着三排兩列的鐵皮櫃子,高約過人頭頂,隻有挨着木門最近,前排中間的鐵皮櫃有挪動的痕迹,看起來是有人要把它推過來擋住門,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隻挪動了一點就放棄了!
在那挪動鐵櫃的旁邊,跌落着一隻半碎的礦燈,劉大能走過去撿起來,扭動礦燈的開光,頓時這礦燈發出了一點微弱的光芒,劉大能又扭了扭調節亮度的按鈕,礦燈就像開出一朵光明聖花,将這裡照的如同白晝,這礦燈的電量很充足。
秦蘇丢開淩傑西,跑到那跌落的木門前,小心的把它擡起來,湊合的按了回去,生怕被自己微微多了的力量給推碎了,好像幹了一件什麼極為有難度的事情一般,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這下外面就不容易發現我們了!”
不錯,不管是諸葛世家還是集英殿,這一十一道岔路,他們都沒那麼多人力派人一一搜尋!
也許暫時安全下來了吧。
我一旦松懈下來,立即感覺到左掌被滅絕老尼姑用劍攪開的掌心傳來劇痛,随即取出随身攜帶的手帕,在受傷處裹了一下,又看見右腕上還有些皮肉被陰陽尺戳破的地方已經結了傷疤,這一會功夫,我竟然被傷了兩處,但秦蘇還是不敢相信的看着我,“哇,小天,你怎麼變的這麼厲害了,居然能和諸葛滅絕還有陰陽二老過招了!”
秦蘇放了淩傑西,淩傑西被我一盯就蔫了,畏畏縮縮的走到牆角裡委屈的蹲好。
我這才露出微笑,“秦蘇,三年沒見了!”
這有些懷舊的話讓秦蘇頓時眼中生淚,正要大發感慨,被劉大能踢了一腳,“我草,你怎麼跑這來了,浣北海那老東西肯放你出來?你身體複原了?”tqR1
秦蘇對劉大能打斷他的話極為不滿,不過這倆人都是集英殿的一份子,怕是也多少能見上幾面,故此掐架成了常事!
秦蘇揮了揮拳頭,“嗯,早好了,當初我回到師父身邊,就被他施下各種蠱術逼問小天下落,還好我留了個心眼,沒有中招,師父見我真不知道,就解了我的蠱術,但不許我對外說,隻是關着我,讓我秣兵曆馬,好好修煉本事!蟄伏了三年,終于趕上了大動作,就以用人之際的借口讓我将功贖罪把我放出來了!”
我聽了秦蘇這話,有些愧疚,秦蘇,确實重情重義,可我卻并未為他做過什麼!
我看了一眼淩傑西,隻好不好意思的說,“那這次你回去又要被浣北海關禁閉了!”
“那到未必,其實小天!我這次來為的就是幫你,因為董瀚麟的出現已經弄的滿城風雨,我想你一定回來!”
秦蘇頓了頓,最後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而且,我師父讓我跟來的主要原因,也是為了你!”
“為了我?”這話有點莫名其妙,我隻待秦蘇的後話,秦蘇就答道,“不錯,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本來楚老前輩是這帶隊之人的首選,可出發前一天,突然高燒不斷,卧床不起,甚至連飯都吃不下,我師父自認為不能當此大任,好在從未出過集英殿數十年的陰陽二老主動請纓,甘願冒此奇險,但我師父算準了陰陽二老不一定能鬥的過你,就在出發前把我放出來,叫到楚老前輩的房間聆聽教誨,師父讓我跟着你,其實就是監視你,探聽這件事情的虛實!”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秦蘇盯着我的臉,“楚前輩是思念你的境況,我師父隻想得到些你與董瀚麟的信息,這最合适的人選,隻有我!可我,卻實實在在的是為你而來,因為,我們是兄弟!磕過頭的兄弟!”
聽了這話,我們三人都是互視一笑,有些話不必探究真假,隻從眼神中就能相信,我走到秦蘇身邊,與他熱情的擁抱了一下,“難為秦二哥了!”
不過待我放開秦蘇的時候,眼中又漸漸變冷,“你師父的意圖也許你是對的,可楚時招不安好心,我看是思念我身上的一片照妖鏡吧!”
秦蘇還是那麼正義、淩然、好欺騙嗎?楚時招既然還念有親情,何須下令殺我,而且是死要見屍的那種!
“不,小天,楚老前輩确實是病了,這一點不會錯,而且很重,他真正的原因,我想劉大哥一定清楚!”秦蘇看向劉大能,劉大能撓了撓頭發,就聽秦蘇斬釘截鐵的說道,“你跟了楚老前輩三年,三年日日夜夜都在他老人家的身邊,他這三年是怎麼過的,他的所思所想,點點滴滴,你都看在眼裡,他的心思騙不過你!”
“不錯,我劉大能雖不敢說聰明絕頂,但也不是那沒有思想的傻子,這三年,從淝水之戰後,老頭子整日閉門不出,對着那一塊照妖鏡不言不語、茶飯不思空悲切,整整三年,都是我送飯進去,很多時候,那飯送進去是什麼樣,取出來就是什麼樣,每次傳來你被發現的消息,他都會整日愁眉苦臉,直到你平安逃脫,他才會舒展眉頭,有一次晚上我去請教問題,他說着說着就失了神,忽然冒出一句,小天,這些話你理解了嗎?”
“他一直都把我當成了你,是你,楚小天,他唯一的孫子!”劉大能有點激動,他的話讓我兇口被一種無法擺脫的恨與猛然出現的親情堵滿,堵的我連一口氣都換不進來,當的一聲,靠在了鐵櫃之上!
“老頭子養你二十多年,你難道敢說自己不了解他嗎?他從小到大,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你,你自小無父無母,他不僅僅是你爺爺,既當爹又當媽,拉扯你白了頭,你看着他變老,他看着你長大,最後,你們卻突然刀兵相向,反目成仇,你是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是讓他抛下生死重任,心甘情願的被你殺死才罷休!”
劉大能不忍,卻是火了,一指我,“到底是他,還是你在逼……!”
話到此處頓了一下,“逼……诶!我劉大能父親死的早,如果也有這麼一位長輩如此對我,該多好啊!”
秦蘇趕忙接過話來,趁勢追問我,“劉大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就在出發的前三天,他沒吃過一口飯,沒喝過一口水,沒有合過一眼,任憑老前輩道法多高深,可他卻還是一個孤孤單單的老頭,他熬不住,他沒有多少年的活頭,他隻有你一個孫子,他一口皿噴的照妖鏡變成了皿鏡,自此一病不起,到現在還卧在床上,這般裝給别人看,有什麼意義,又怎麼裝的這般逼真?他歸根結底,深深思念的,還是你!還有那董瀚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