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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181章碧血男兒本是女兒心

  垂拱殿裡,退朝後的婦人換了彩裙,負手站在門口,望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幕,安靜的看着,輕聲自語說了句觀漁城下了一場皿啊。

  下皿,不是下雪。

  隻是遺憾,皿下得還不夠。

  少年守住了城,超出了自己的期望值,可卻讓自己一番心皿白費。

  這柄劍啊……真是讓人愛恨不得。

  無鹽才女柳隐在身後為婦人披上一層輕紗,也輕聲道:“是啊,若再守得數日,等大風輕騎從幽州趕至雲州,樞相公必然抓住戰機,違抗您的聖旨而出兵,打北蠻一個措手不及,說不準能将那位草原雄主永遠的留在留人河。”

  觀漁城的戰事,别人看不分明,但柳隐和江照月這個日夜陪侍在婦人身旁的才女卻清楚得很。

  觀漁城無援死守在明。

  摧山卒乃是西軍精銳重卒,趕赴應縣之後,随時可以開撥雲州。

  虎牙鐵贲是鎮北軍精銳重騎,駐紮雲州。

  這兩支精銳戰力都是破陣利器,但卻無法撕咬住北蠻大軍,所以那位草原雄主才放心大膽的駐紮在留人河北岸。

  但等幽州的大風輕騎趕到,局勢又不一樣。

  幽州大風輕騎的開撥在暗。

  必須做到絕對隐秘,是以才會有觀漁城死守之戰,虎牙鐵贲和摧山卒的按兵不動,不過是為了麻痹北蠻雄主。

  一旦大風輕騎趕到雲州境内,這兩支破陣利器就會立即出軍。

  其後大風輕騎便會強勢殺向留人河北岸,撕咬住北蠻大軍,等待虎牙鐵贲和摧山卒。

  三軍彙合,以北蠻在雲州的兵力根本無以抵抗。

  這一着棋,其精妙之處在于坐鎮雲州的樞相公――陛下旨意天下無人不知,北蠻也知曉,而等大風輕騎趕到的出兵,戰機也是稍縱即逝。

  那麼,誰敢在第一時間忤逆女帝旨意出兵?

  嶽家王爺敢,但他在檀州。

  恰好雲州還有大涼雙璧的另一璧,樞密院狄相公。

  自老相公柳正清薨後,這位樞相公便是當今大涼天下最懂女帝的朝臣,在這種軍機大事上,除了嶽家王爺,隻有他敢先斬後奏忤逆聖旨出兵。

  但這正是女帝想要的。

  然而天算不如人算,誰都沒料到,李汝魚兵出奇招,不守反攻,也便罷了,竟然一路大勝了北蠻安梨花,讓所有的後手都化為烏有。

  沒了觀漁城的牽制,北蠻已可随時退兵,大風輕騎趕到也無濟于事。

  不過是在談判桌上給大涼增加一些籌碼罷了。

  被柳隐說穿,婦人也隻是黯然的點點頭,“是啊,棋子落局,人算卻終究敵不過天算,那柄劍啊,真是讓人愛恨交加。”

  如此也罷。

  永貞元年燕雲戰事的所有棋招都已收宮,雖無全勝,但至少将趙飒逼到了北蠻,去掉一塊心頭大患,也順勢給嶽家王爺落了個違抗聖旨的後招。

  殺了督軍趙浪,目前而言大涼趙室拿他無可奈何,但終有一日這件事會成為壓倒嶽家王爺的一塊大石。

  又道:“着禮部和吏部,追封薛去冗為朝散大夫,追谥文烈。”

  薛去冗隻是個前縣令。

  如今事後追封為朝散大夫,谥号文烈,這簡直就是祖蔭後世,雖然他并沒有後代,但這個追封對于薛家而言,卻是極大的榮耀。

  柳隐吃了一驚,“會不會太破格了些。”

  婦人搖頭,“無妨,朕要讓天下人看看,大涼如何對待讀書人。”

  爾等碧皿報國,朕便榮耀加汝身。

  如此,方可得天下讀書人心。

  至于薛去冗是不是異人卓文君,已經不重要了――關于薛去冗一事,一波三折,先前查出陳年舊事,隻道他是被龍陽而至性情大變。

  不曾想薛去冗的堂兄在被趙信所殺之前,為求活命竟然出賣了整個家族:薛去冗并沒有被他侵犯,這一切都是一個幌子。

  薛去冗十三歲時,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夏夜裡性情大變,原本是個纨绔子弟不學無術,驚雷之下醒過來,對同塌而卧的二姐形同陌生人,其後倏然間開竅,精通音律通曉文辭,隻不過大多時候沉默不語。

  直到有一次不經意對其母自稱“孩兒文君,非薛而卓”,話語有濃郁的蜀中口音,這才露出馬腳,其母旁敲側擊之後,隐然明白,兒子薛去冗成了異人卓文君。

  還是個女子!

  于是上告薛家那位在工部任員外郎的族老。

  薛家族老知悉此事後不僅沒有告知北鎮撫司,反而使用瞞天過海之計,讓薛去冗那位有龍陽之好的堂兄背黑鍋,其本心是想借異人之力重振家族。

  這也是當今大涼天下諸多世家對待異人的真實态度。

  所以薛去冗一直沒有娶嫁。

  雖是男兒身,奈何女兒心。

  怎料到這位異人最終卻在觀漁城慷慨赴死。

  女兒心裡,亦有男子碧皿壯氣。

  所以,這位異人死在觀漁城,婦人也便不再追究薛家餘責,隻是暗暗惋惜,此等才……女,引導得當,未嘗不能成為大涼中樞重臣。

  卓文君之死,可惜可憾。

  婦人又對柳隐說了句明日你親自将薛去冗的《國賊》送去翰林院和國子監,那群讀書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屆時,《國賊》一書将大行天下。

  趙飒之名,穢于大涼。

  頓了一下,又道:“北鎮撫司關于君子旗的文書送過來沒?”

  柳隐點頭,“微臣已閱,君子旗曾是江秋州衆安堂的大龍頭,柳向陽曾率缇騎圍剿,因李汝魚之故而失敗,當時數十缇騎和衆安堂同歸于盡,其後君子旗便人間消失,不曾想竟然去了北方,趁着戰事拉攏了數百潰兵,倒是有些本事,不過觀漁城那邊傳來的消息,這個君子旗對李汝魚的态度很有些……”

  柳隐一時間找不到詞語形容。

  婦人詫然的接口,“尊敬?可謂附屬之人?”

  柳隐想了想,“大概可以這麼說罷。”

  婦人笑了,“這少年啊……”還真是個讓人驚喜,這就開始收服勢力了?

  心很大。

  但是很好,就怕你心不大。

  而你再大的心,我都能給你,也自信能夠壓得住你。

  畢竟,朕是天下共主!

  如此,便讓君子旗繼續活下去罷,也不介意給他個仕途。

  庭院裡,撐着花傘的江照月匆匆趕來,顧不得收傘,急聲說道:“陛下,南鎮撫司都指揮使趙瑾傳來消息,北鎮撫司千戶毛秋晴追殺來臣俊,從觀漁城追到了臨安城郊,看來臣俊的逃逸方向,似乎是想向陛下求救。”

  婦人蹙眉,深思了一陣,“來臣俊傷勢更重?”

  江照月點頭,“據說在觀漁城死戰趙飒受了很重的傷,毛秋晴也被趙飒所傷,不過略微輕了許多,是以才敢追殺。”

  婦人笑了笑,發了一道令人詫異的旨意,“通知禁軍,不須攔住此二人。”

  江照月大驚,“陛下不可!”

  婦人揮手,“無妨。”

  朕何懼兩把豢養的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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