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開玩笑啦，其實這筆錢，我不打算用在自己身上，我有一個想法！”晏無悔忽然認真起來。

　　鳳九霄問：“什麼想法？”

　　“開班學堂，將學堂開到全國各地去，專門收窮人的孩子讀書識字，不指望他們將來能夠怎樣，但至少要認識字，不做文盲。就叫……希望學堂！”晏無悔從前就有一個願望，希望自己有錢了，就捐助希望小學。

　　如今她真的有錢了，還是一筆不義之財，如果用在自己身上，一輩子也用不完，不如拿出去做善事好了。

　　鳳九霄立刻就制止了晏無悔，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為什麼？”晏無悔問。

　　“你這是在收買人心，還嫌皇上對你的猜忌不夠深嗎？”鳳九霄眯起眼睛問。

　　晏無悔一臉沮喪，道：“我不過是想做些善事罷了！”

　　“善事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你要是做起來了，就是在打皇上和朝廷的臉！”鳳九霄不是打擊晏無悔，而是在陳述事實。

　　晏無悔往往會忽略一個現實，那就是她所處的時代並非文明的現代社會，而是封建王朝。

　　以個人名義做很多事情，都是不被允許的，哪怕你是在積德行善，小善可為，反而大善不可輕易為之。

　　晏無悔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現實，除非她想與這個世界的規則為敵。

　　“那我就希望能夠出現一個有德明君，我就將這筆財富送給朝廷，讓朝廷拿去辦學，這總行了吧？”晏無悔問。

　　鳳九霄道：“那就慢慢等吧，等到你認為可以辦成這件事的人出現！”

　　會有那麼一天嗎？鳳九霄自己都不敢確定。

　　人處在什麼位置，就會用什麼樣的方式思考，現在的想法代表不了以後，時移世易，人心易變。

　　晏無悔也很茫然，兩人都沉默了，他們所期待的那種世界，似乎隻是幻想裡的世外桃源吧？

　　晏無悔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達則兼濟天下這個目標，似乎並不容易實現，至少要有和財富相等的實力才行。

　　有錢並不是萬能的，至少在這個世界做不到。

　　鳳九霄看著晏無悔滿目的沮喪和灰心，一時有些不忍，道：“京城邊有個萬安堂，那裡都是孤兒，你若真想行善，可以去捐助一筆銀子，等過冬時，那裡的孩子都缺衣少食的！”

　　晏無悔忽然笑了一下，看得出鳳九霄似乎是有意要安慰她。

　　“好啊，那你改日陪我一起去可好？”晏無悔滿臉期待地問。

　　鳳九霄本想拒絕，晏無悔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你若不便也就算了，我不勉強的！”

　　話雖這樣說，晏無悔卻故意做出一副失落的樣子來。

　　鳳九霄說到嘴邊的拒絕之詞又吞了回去，道：“好！”

　　“嗯？好？那是答應了一起嗎？”晏無悔得了便宜還賣乖地問。

　　鳳九霄有些別別扭扭的，道：“去！”

　　“太好了，那我可一定要好好準備準備！”晏無悔開心地道，“說起來我也是孤兒呢，若非太後……”

　　晏無悔說到這裡，頓時有些難過起來“他們還挖了我娘的墳塚，我卻無法為我娘報仇！”

　　鳳九霄聽了，眼神微冷，問：“你想怎麼報仇？”

　　晏無悔想了想，道：“必要上官琴和鳳之辰付出慘痛代價才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他們倆依然逍遙法外。根據我朝律例，挖人墳塚，開棺取財者，當處絞刑，我也不奢望陛下會判鳳之辰一個絞刑，可也絕不是無動於衷，不聞不問吧？”

　　鳳九霄道：“你不去告，陛下會主動管嗎？”

　　“告？我能告得贏嗎？皇後那裡就會把我生吞活剝了，所以我不指望皇上給我做主了，我要自己給自己做主，對付上官琴隻是第一步！”晏無悔道。

　　鳳九霄問：“你說鳳之辰手裡有一大筆黃金？”

　　“是，怎麼了？剛剛不就說了嗎？”晏無悔很納悶，鳳九霄為什麼又提起這件事。

　　鳳九霄道：“讓他把黃金吐出來，充作軍費！”

　　“你要籌措軍費？”晏無悔問。

　　“嗯，邊疆養著那麼多的將士，時不時地還要和匈奴人打仗，軍費常年不足！”鳳九霄回道。

　　晏無悔道：“可是要想讓他吐出來可不容易啊，而且上官家和公孫家這兩家人都保著他呢，還有皇後在後宮坐鎮，想要動他可不容易！”

　　“讓他自己主動吐出來便是了！”鳳九霄說得雲淡風輕，好像這不過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晏無悔不禁深感悲哀，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啊，鳳九霄做什麼事兒永遠是舉重若輕，天大的事兒到了他那裡，似乎都變得微不足道。

　　“王爺，是不是天下沒有能難得住你的事兒？”晏無悔忍不住問。

　　鳳九霄瞥了她一眼，道：“許多！”

　　“許多？我怎麼不覺得有許多事兒能讓你為難的？再大的事兒到了你面前，似乎也沒那麼大的嘛！”晏無悔可有些不相信鳳九霄的說辭。

　　鳳九霄目光裡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寂寥，道：“許多事，不能光看表面！”

　　晏無悔似懂非懂，也許鳳九霄私下裡也有許多為難的事情，人人都有不可言說的痛嘛。

　　“好了，走了！”鳳九霄輕輕拂了一下衣袖，面無表情地往外走。

　　晏無悔忙追過去，道：“我送送你！”

　　鳳九霄沒有說話，隻往前走，晏無悔卻嘀咕道：“突然來，又突然走，也不知道為什麼！”

　　“你嘀咕什麼呢？”鳳九霄停下腳步，皺眉問。

　　晏無悔忙搖頭，堆滿笑臉，說：“沒啊，沒說什麼！”

　　說完又低下頭，摩挲著手裡的戒指。

　　鳳九霄看她戴著那枚戒指，微微挑眉，問：“還合適？”

　　“什麼？”晏無悔詫異地問。

　　鳳九霄看著她戒指，晏無悔才反應過來，點頭，道：“正好！”

　　“嗯，那就好！”鳳九霄點點頭道。

　　“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指尺寸？”晏無悔忽然好奇起來。

　　鳳九霄挑了一下眉，道：“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