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找來報紙給傅秋石讀，照顧他并不是什麼難事兒，傅秋石一點兒都不麻煩。

　　吃完早飯之後，醫院就從保衛科調了一位姓王的男同志來貼身照顧傅秋石，還說晚上他來守夜。

　　傅秋石：……

　　林念倒是沒有糾結這事兒，組織上派男同志來照顧傅秋石再正确不過了，她一個未婚的女同志的确有很多不方便的時候。

　　來照顧傅秋石的男同志來了，林念就告訴他病房裡的盆子和毛巾是給傅秋石洗腳的，不能用來洗臉。

　　然後她就回住的地方拿新毛巾，再到醫院盤邊的供銷社買了兩個瓷盆。

　　有錢有工業卷，林念說要兩個售貨員不高興，說隻能買一個，林念說是給傅秋石用的，售後員立刻改變态度。

　　“給傅秋石同志用的啊，你等着，我給你拿去！”

　　醫院都傳遍了，學校派車去接傅秋石同志的對象來照顧他，沒想到這姑娘這麼好看。

　　“我們這兒還有罐頭奶粉麥乳精，有需要你盡管來找我！”

　　“東西雖然緊俏，但若是買給傅秋石同志的，那就一點兒問題沒有！”

　　林念笑着道謝，她瞟眼看到櫃台裡放着毛線，她帶了一把票來，沒細看，不知道有沒有毛線票。

　　“同志，如果沒有毛線票怎麼辦啊？”

　　售貨員笑問她：“想給傅秋石同志織毛衣？”

　　林念不好意思地道：“我不會織毛衣，我隻會織圍巾，我就是想給他織一條圍巾。”

　　售貨員道：“我去問問我們經理，看看有沒有瑕疵線。”

　　林念萬分感謝：“那可真是太感謝你了！”

　　售貨員擺擺手：“嗐，我這事兒還沒幫你辦成，你可先别謝。”

　　“這樣，你先走，我回頭有信兒了就去病房找你，要是沒信兒就不來找你，你覺得成不成？”

　　林念狠狠點頭，她朝售貨員伸手：“您好，我是林念！”

　　人家都答應幫她找毛線了，她必須跟人家正式認識認識。

　　售貨員笑着把手握了上去：“您好林念同志，我叫梁紅！”

　　林念開開心心拿着新盆子去病房，傅秋石看到新盆子和新的毛巾臉就紅了。

　　王同志問：“林念同志，這兩個盆兒幹啥的？”

　　林念：“一個洗臉盆，一個……”

　　“念念你去大點兒開水！”傅秋石忙把林念支使走。

　　暖壺裡的開水是早上才打的，還是滿的呢。

　　不過林念知道傅秋石在幫她解圍，跟一個陌生男同志叮囑洗屁屁細節是有點兒尴尬。

　　她沒拿暖壺，随手拿了一個茶缸出去。

　　王同志不明所以，傅秋石歎氣道：“一個盆兒洗臉，一個盆兒洗腚。”

　　“女同志的确要細心些。”

　　王同志瞪大了眼珠子：“我滴個媽喲，腚都要專門洗的啊！”

　　腚有啥好洗的啊，拉屎也不是不擦。

　　洗澡的時候一道洗了就是了呗。

　　“聽她的吧。”傅秋石道，他不能給念念留下一個不愛幹淨的印象。

　　“估計她怕我一動不動長褥瘡。”

　　“再有就是糞便的細菌病毒含量太多了，我又渾身是傷，她覺得擦洗幹淨點兒終歸要好些。”

　　說話做事兒都要注意，不能給人留下資本主義吹毛求疵故意折騰人的印象。

　　王同志恍然大悟：“對對對，是要防着長褥瘡。”

　　“果然還是女同志心細，哈哈哈哈哈！”

　　林念其實沒有走遠就在門口，自然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她歎了口氣，推門進去。

　　放下茶缸，她還是忍不住提醒：“内褲也要勤換。”

　　王同志：“不用換，傅秋石同志啥也沒穿。”

　　傅秋石：o(*////▽////*)q

　　林念：o(*////▽////*)q

　　“那個……王同志，你給秋石哥擦洗的時候毛巾不要擰得太幹，動作稍微輕點兒，擦洗完了給他抹點兒雪花膏，雪花膏就在床頭上！”

　　王同志：“腚也抹啊？”女同志也太……

　　傅秋石咬牙切齒：“不用！”

　　王同志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快了，人家小姑娘還在病房裡呢。

　　“那啥，我去走廊坐着，有啥活兒林同志你喊我啊！”

　　跑了。

　　留林念和傅秋石在病房裡尴尬地一個用腳拇指頭摳空氣，一個用腳拇指頭摳地。

　　“林念同志！”病房外響起了梁紅的聲音。

　　“林念同志在嗎？”她從病房外探頭進來。

　　林念忙迎上去：“在呢。”

　　“林念同志我跟你說，你運氣真好，經理說昨天才到一批瑕疵毛線堆在倉庫裡，還沒上貨，不要票！”

　　“經理說可以給你五斤的名額。”

　　五斤毛線已經很多了！

　　“簡直太感謝了，隻是我給他織圍巾用不到五斤！”到不是沒錢買，隻是她不想影響傅秋石的名聲。

　　梁紅道：“五斤不多，你可以找人給他織毛衣毛褲。”

　　她壓低聲音：“我們自己人都是十斤！”

　　“你安心拿！”

　　“是不是錢不湊手？”

　　林念忙道：“湊手！”

　　“我就是不想搞特殊。”

　　梁紅笑着說：“啥特殊不特殊的，你是來得早趕得巧！”

　　兩人說着就到了供銷社，另外一名售貨員看到林念也很熱情，連忙把瑕疵毛線拿出來給林念看。

　　林念仔細看了，果然有些地方的顔色有色差，不然就是被污染了一點兒，講究就掐掉，不講究就直接用。

　　看着确實是瑕疵毛線，不是看在傅秋石的英雄名頭上給徇私的，林念就笑得很開心。

　　她小心問：“我真的可以買五斤？”

　　梁紅：“大膽買！”

　　林念：“那就要藏藍色的吧！”

　　梁紅：“你再買點兒紅色的啊！”林念長得好看，搞一件紅色的毛衣肯定襯她！

　　林念笑着搖頭：“不，就藏藍色的。”

　　“男的還是穿藏藍色的好看，我再買幾副毛線簽子。”這東西就是用竹子做的，不要票。

　　林念帶着五斤毛線開開心心地回了病房。

　　晌午。

　　餘院長晌午下班就去了餘副校長家，知道他要來，餘敏的媽做了好多好吃的，擺了滿滿當當的一桌子。

　　“敏敏回來把事兒說了說，不是我說，顧秋霞還真是有點兒拎不清，胳膊肘往外拐！”餘敏的媽不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