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爺子臉色僵住了。
這麼多年了……
兒子從來沒提過往事，也沒問過他什麼。
兒子幾乎不愛和兒媳婦以外的任何人說話。
後來兒媳婦在傅家安定下來，兒子才漸漸開始有了煙火氣，才開始和人來往。
雖然還是戴着生人勿近的面具，但總算看着像個正常人了。
“你怎麼突然問起……”傅老爺子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傅瑾松淺淺抿了一口茶，語氣平靜地說：“當年，有人利用我對付琳琳。”
“什麼？”傅老爺子震驚。
有、有人利用他兒子，對付他兒媳婦？
這、這是怎麼回事？
“在那個年代，你不太可能接觸到‘試管嬰兒’這種先進理念。”傅瑾松又抿了一口茶，緩緩說道：“所以，一定有人把這種理念灌輸給你，所以你才會動心思。”
傅老爺子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他布滿皺紋的雙手，都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
傅老爺子想起幾乎快被遺忘的當年往事。
“瑾松，我知道你很喜歡她，所以我去找過她了，她說她當初也很喜歡你，可惜她已經嫁人了。除非……你跟她做一個試管嬰兒，她替你生一個孩子，然後她才能以孩子為借口，離開姜家。”
再後來……
兒子抱着孫子，一次又一次地問他：“她什麼時候來找我跟淩琛？”
他回答不上來。
再後來……
兒子抱着孫子，找去了姜家。
“你說過的，會離開姜權，跟我和淩琛在一起。你什麼時候離開他？”
姜權夫妻看他兒子的表情，像看傻子。
是的。
當時那個圈子裡所有人都知道，傅家有個不愛說話的傻子少爺。
再後來……
‘砰’！
姜權車禍墜河，屍骨無存。
悲劇就此釀成。
“把名字寫出來。”傅瑾松緩緩将手機遞到老淚縱橫的傅老爺子手中。
傅老爺子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他哆嗦着手，一筆一劃在手機屏幕上，寫下那個名字。
傅瑾松收起手機，起身：“走了，琳琳還在等我回家。”
傅老爺子看着兒子的背影，蒼白的嘴唇哆嗦了好幾下，才怆然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啊……”
他一直都知道，是他一念之差欺騙兒子做試管嬰兒，這才導緻了姜權夫妻的悲劇。
但他當年真的沒想過，兒子會帶着那麼多人去姜家搶……
他以為……他以為……
傅瑾松已經拉開了書房門，但他站在了門口。
聽着身後老人的悲戚道歉，他沉默良久，才淡淡說了一句：“其實，您當年真的多慮了，我并不會因為想得到琳琳，就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那時候，我隻是想看見她而已。如果不是以為她抛棄我和淩琛，出爾反爾，我不會帶人去搶她。”
說完這些話之後，傅瑾松就徹底離開了書房。
傅老爺子捂住心髒，再一次悲從中來。
他現在已經明白了……
其實兒子隻是想經常去看看她，就滿足了。
可他當時一再收到身邊人的彙報，說兒子白天又去那家花店守了一天，晚上又到姜家門外蹲了一天，他害怕啊……
他怕兒子做出什麼強迫别人的妻子的事情來啊……
結果……
半個多小時之後。
傅老爺子還沒下樓，老管家不放心，到書房敲門，卻沒有回應。
老管家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急忙打開書房走進去。
一看，瞬間神色大變：“老爺子！”
很快，家庭醫生上樓搶救。
而傅家老宅的車，深夜從老宅開出去，直奔**醫院。
……
傅瑾松回别墅的路上，就把傅老爺子給出的那個人的姓名，以短信的方式發了出去。
而他還沒到别墅，就收到了回複。
“十多年前……就病逝了……”傅瑾松淡淡念出短信上這句話。
随後，他涼薄地一笑。
死了就死了吧。
頂多也就是一枚棋子而已。
反正十多年前不死，現在也會被他弄死。
傅瑾松表情淡淡，眸底卻覆着寒霜。
開車的司機背脊微僵，總覺得……今天車裡好冷。
回到别墅，傅瑾松到卧室看了一眼床上的妻子。
随後離開，來到書房。
傅瑾松很快撥通了男秘書的電話，語氣沉冷道：“替我找一個人品有保證的導演和一男一女兩個演員，拍一段吵架戲。每人報酬一個億，簽保密協議，違約金設置成十倍。故事内容我會發到你郵箱，10天之内，我要看到成品。”
“是，先生。”
挂斷電話後，傅瑾松就開始在電腦前不疾不徐地打字了。
沒一會兒，就将故事内容以郵件的形式發送給了秘書。
就在他鼠标點下‘發送’按鈕時，書房門被推開了。
披着外套的傅夫人站在門口，皺眉看着他：“怎麼剛回來就又進書房了？”
“忙完了。”傅瑾松起身走向她，握住她微涼的手，摟住她的腰，朝樓上卧室走去：“我們回房。”
“你到底在忙什麼？”傅夫人心中起了疑。
傅氏集團早就進入正軌了，他根本不會有這麼忙的時候。
他是背着她在做别的什麼事情嗎？
傅夫人想到遠在國外的女兒，心中愈發往下沉。
“我用我最愛的妻子發誓——我沒有在做什麼對不起我妻子的事。”傅瑾松知道妻子起了疑心，想了想之後，直接拿她來發誓了。
傅夫人：“……”
雖然被他拿來發誓，她覺得很無語，但……她卻一下子就相信了。
這男人或許偏執瘋狂不是正常人，可他的的确确很愛她。
哪怕他不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愛。
“信你一回。”傅夫人收回懷疑的視線，與他一同上樓。
傅瑾松回房洗了個澡，換上睡衣才上床。
他摟着妻子在懷，眸色深邃。
老爺子那邊的線索斷了，姜權的資料也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姜權作風幹淨，從來沒和其他女人不清不楚。
再加上姜權當時的成分……
連一個跟姜權表白的女人都沒有。
既然如此……背後與琳琳為敵的人，究竟是誰？
“你為什麼還不睡？”傅夫人本來快睡着了，但同床共枕多年，她很容易就能分辨出男人的呼吸頻率。
他似乎，真的有什麼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