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

　　姜令曦把她剛炖好的排骨湯給端出來，就見放在餐桌上的手機瘋狂震動了幾下。

　　她不慌不忙把湯放下，這才拿起手機解鎖點開路筝筝發過來的消息。

　　“曦曦姐，快說，這不是你！”

　　附帶一張她頂着藍色假發戴着眼鏡的截圖。

　　姜令曦：“……是我，你刷到了？”

　　路筝筝忙回：“我吃飯的時候喜歡刷小視頻下飯來着，就，就冷不防刷到您虐三個高中生。”

　　姜令曦看了眼桌上剛剛做好還沒來得及吃一口的晚飯，幹脆開了視頻通話，接着放下手機給自己盛了一小碗排骨湯，喝了一口後才開口道：“就是喬裝出去玩了玩，被拉住玩了會遊戲，你刷到就刷到吧。”

　　路筝筝看着屏幕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又看了看自己跟前被雪碧給泡了的烤鴨，默默咽了口口水後忍不住問道：“曦曦姐，你就不怕被大家給認出來嗎？”

　　“我自認喬裝還算到位，”姜令曦眉眼無波朝路筝筝看過去，“你能認出我，是因為你見過真的我，而且常常跟在我身邊，但外面那些人基本上隻見過我的照片或者視頻，并沒有見過我真人。而且，戴假發戴眼鏡，還跟人擠地鐵的姜令曦，他們覺得會是姜令曦嗎？”

　　路筝筝聽得忍不住點點頭，“要不是看到曦曦姐你這個打扮，我也不敢相信你還能喬裝成這樣，那其他人應該就不可能想到了。等等，曦曦姐你還擠地鐵去了？”

　　姜令曦點點頭，準确來說，她這兩天把這城市的公共交通工具全都坐了一遍，不得不說是真的很方便。

　　當然這就沒必要說了。

　　“那曦曦姐你上這短視頻的事，是不是要給佟姐知會一下啊？萬一，我是說萬一有曦曦姐你的骨灰級粉絲真把你認出來了……”

　　“我還有骨灰級粉絲？”

　　路筝筝被反問得語氣一頓。

　　這話問的。

　　她吭吭哧哧道：“顔粉可能沒有到骨灰級的，不過黑粉裡面應該有。”

　　這回無語的換成了姜令曦。

　　她扶了扶額，擺手，“那就知會一聲吧。”

　　“那曦曦姐你先吃飯吧，我聯系佟姐。”

　　挂斷視頻，姜令曦這次用了以前急行軍的速度把面前的飯菜一掃而空。

　　她有預感，等路筝筝聯系完佟悅，佟悅的電話應該就打過來了。

　　果不其然，還沒等她把碗筷送進洗碗機呢，手機鈴聲就響了。

　　“佟姐。”

　　“小視頻我看了。”

　　“拍的不錯，剪輯的也挺好，一千塊獎勵也到手了吧？”

　　“嗯，還是現金。”

　　佟悅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你可真能耐，喬裝成小太妹出去，還欺負人家高中生！”

　　“小太妹是什麼意思？”姜令曦先發表完自己的疑惑，又為自己辯解，“我那不叫欺負，我們是友好切磋，就是實力差距有點大，我也沒想到那幾個小孩那麼弱。”

　　佟悅隻覺得剛剛輔導完孩子家庭作業本就在升高的皿壓這會又往上狂飙，“小太妹……算了，剛剛是我說錯話。你那真是友好切磋，你射箭準頭那麼好，玩玩具木倉還不是一手一個準，至于打人家幾十下才把人給淘汰？說說吧，到底為什麼針對那幾個高中生？”

　　回答她的是沉默。

　　佟悅耐心等了片刻，覺得自己氣皿上湧的同時頭也開始疼了，“你不說，肯定有什麼緣故，反正這視頻也都已經發出來了，我剛看了下，點贊都已經過萬了，就算現在删除也沒用了。你以後就給我牢記一點，你是個公衆人物，哪怕有正當的理由去做事，但也要考慮到這麼做的後果……”

　　從開始泡澡到上床睡覺，姜令曦困得不行了，才打斷佟悅的念叨，“佟姐，我要休息了。”

　　佟悅：“……我說的你都記住沒？”

　　“嗯，記住了。”

　　“……睡吧。”

　　挂斷電話，佟悅摸着已經發燙的手機，歎了口氣。

　　她這真是天生的操心命啊！

　　*

　　大概是昨晚上的那通念叨後勁實在太大，第二天一早姜令曦聽見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拿起來摸索着挂斷。

　　‘噪音’消失，她又在被窩裡緩了緩後，這才睜開眼看了眼時間。

　　八點零五。

　　姜令曦一個翻身坐起。

　　下床穿上拖鞋的同時正準備把電話回撥過去，就聽門鈴聲響起。

　　姜令曦：“……”

　　要不要來得這麼快啊！

　　房門被她打開。

　　門外是西裝革履就連頭發都打理地格外細緻的沈雲卿，門内是頂着還有些淩亂的長發睡衣外隻裹了一件披肩的姜令曦。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沉默了下。

　　姜令曦：她此刻格外想念青鸢。

　　最後還是沈雲卿打破了門口的沉默，他提了提手裡的食盒，“我想着你可能還沒吃早飯，就順便帶了一點過來。”

　　本想着在車上解決的，結果打過去的電話剛打通就被挂斷，他隻好拎着食盒上來了。

　　“進來吧，随便坐。”

　　說是随便坐，沈雲卿可不敢随便。

　　他把食盒放到餐桌上，拉開椅子規規矩矩坐好，就連眼睛也不亂看。

　　姜令曦裹了裹身上的披肩，看了眼沈雲卿坐得筆直的背影，“等我回屋收拾一下。”

　　“好。”

　　等她換好衣服挽起頭發出來，就見食盒裡的食物已經被整齊擺在餐桌上，就連筷子勺子都已經放好了。

　　走到餐桌前，姜令曦看了眼桌上擺着的一應幾乎都是合她口味的菜色後，視線移到沈雲卿面上。

　　上次她過去對方生病見面全程都戴了口罩，沒能看到全臉。

　　這會對方臉上再沒有絲毫遮擋露出了真容，端的是骨秀神清隽緻天成。

　　看着面前這張跟她記憶中有些相似還年輕了許多的臉龐，姜令曦發現自己此刻想的居然是。

　　本該如此。

　　這人，在她的眼裡，本就該是長成這個模樣的。

　　坐下後喝了一口甜度對她來說剛剛好的粥後，姜令曦突然開口：“沈雲卿。”

　　“在。”

　　姜令曦捏勺子的手頓了頓，“我能不能看看你們沈家的族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