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人淡淡一瞥，更為細緻的她已然觀察到窦書語先前的表情，此時不由斂眉質問，“你和凡塵都輸了？”

　　窦書語望向女人，面色平靜無波。

　　“是用了道具。”

　　西裝青年聽到對話，勃然大怒，斥責出聲。

　　“你也輸了？不是自己賺的道具，你們就不珍惜是吧？”

　　窦書語精緻的眉眼間滿是不悅，“在我手上就是我的，我不用難道等死？”

　　西裝青年憤怒至極，連連嗤笑，貶低窦書語的話更是張口就來。

　　“果然就是個戲子，來了這就什麼都不是。”

　　窦書語眯起眼，在她正欲開口之際，出聲的人卻是凡塵。

　　“就你，現實世界能是個什麼東西？開口閉口都是這些，你又能高尚到哪去？”

　　聞言，西裝青年怒極反笑，“真是有人在哪兒都願意當狗啊。剛才怎麼沒見你這麼橫？現在知道主人來了，也跟着嚣張起來了？”

　　凡塵氣得捏緊雙拳，眼神不經意間掃過窦書語。

　　窦書語不屑地冷笑出聲，“你給别人當狗，就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果然，你的兩位主人不在這裡，就沒人能栓着你。”

　　語氣輕飄飄，殺傷力卻不小。

　　西裝青年拍桌起身，再也無法保持自己的形象。

　　“你！”

　　窦書語輕蔑地上下打量一眼，随即接着開口，“看你打扮再加這種做派，就能知道在現實世界裡，無非也就是個無人問津的小醜。為博關注，滿嘴惡臭，以此來取得他人認同感。在我們圈子裡，或許你還有别的稱呼……”

　　見窦書語未有停頓之意，年輕女人臉色一黑，皺着眉頭，出言打斷。

　　“趙舒語，你夠了。你們兩個失去道具，你不會以為還有理了吧？”

　　聽女人直呼自己的真名，神色不善，趙舒語也并無畏懼之色。

　　“這道具在我們手上，要什麼時候用，輪不到你們來指手畫腳。”

　　頓了頓，補充道：“就算要質問，也是他們兩個人來質問，你們還不夠格。”

　　年輕女人不滿地看向趙舒語，“那你最好也别得罪我們，不然……”

　　趙舒語輕蔑一笑，幹脆徑直走到一旁坐下。

　　“不然什麼？呵，你别忘了，你們旁邊站着的那個就是99号。現在房間已鎖定，進不來新玩家。要想動手，你不先過問他們兩個？”

　　被指出玩家數字的微胖青年聞言，縮了縮身體，以求降低存在感。

　　年輕女人先是一愣，随後拿起自己的發辮甩了甩，輕飄飄掃一眼凡塵，微笑着挑釁回擊。

　　“房間已經有七個人，我想在清除副本前提前除掉廢物，想來他們也不會怪罪我。”

　　凡塵感知到視線，身子倏地一僵，自覺不妙。

　　下一瞬，耳邊傳來趙舒語的聲音，讓他的身體不由微微放松。

　　“你敢動我經紀人，我就拉你們一起下水，誰也别想好過。”

　　趙舒語眯起眼看向對面三人，威脅意味十足。

　　-

　　00001号房間

　　辛稚夏看着眼前場景變化，兇中一股郁氣難平，卡在那裡不上不下。

　　原本，她是開心的。

　　在最後關頭的兩分鐘，看到那個卷毛男出現，她又剛好從他手上獲得信息。

　　她簡直樂到天上去。

　　然後，樂極生悲。

　　一秒落到地上。

　　辛稚夏不由蹙起眉，剛才球球喊的人不是自己，她是朝蒂娅喊的。

　　左思右想，能得出的結論。

　　竟然跟她從卷毛男那裡猜測的情況幾近相同。

　　思及此，辛稚夏也不虧待自己，再站着瞎操心。

　　從一大片遊戲機和運動器材堆成的迷宮裡，繞來繞去，走到圓桌旁邊坐下。

　　癱在椅子上，若有所思，低聲喃喃。

　　“球球，應該沒認錯吧？”

　　那聲“姐”本還略帶疑惑，後面看見蒂娅的表情就跟……

　　雖然這麼比喻不恰當，但她還是要說，跟碰到鬼一樣。

　　重新搬出平行空間理論、雙胞胎理論、道具複刻理論，再加上長相相似的理論。

　　應該是長得差不多。

　　辛稚夏四肢舒展，大喇喇地半躺平，緩緩點了點頭。

　　她沒來得及問球球，球球也沒時間确定。

　　所以在傳回來的一瞬間，腦子裡湧現出的世界融合理論。

　　被她自己否決了。

　　辛稚夏嘴角一抽，默默提醒自己。

　　可千萬不要再回想之前看過的科幻電影了。

　　害她不淺。

　　同時，也不能以已有的觀念來揣測死亡空間。

　　辛稚夏内心疲憊不堪，但仍在思考彙總在這個副本得到的東西。

　　抛開物質上的獎勵，還沒被低效率的系統呈上來。

　　還有信息方面的收獲。

　　在她眼中，早在第三天中午關曉琪死亡後，[奧丁小鎮的神明傳染]副本就已結束。

　　從小白嘴裡挖出的信息，一定程度上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在自己提出副本環境重疊假設的時候，小白臉上也明顯透露出他的不确定，所以他其實也沒經曆過。

　　辛稚夏能觀察出小白他們房間知道的信息很多。

　　多到什麼程度？

　　上個副本皎月提供信息時沒太多顧慮，小白也隻是來回糾結片刻。

　　這就像是窮得叮當響的她，伸手朝億萬富翁要點錢花。

　　一萬兩萬不是事，十萬也就眨個眼。

　　壓根沒到肉痛的地步，更别說傷筋動骨。

　　辛稚夏揮出腦海中奇奇怪怪的聯想，再度回到正題上。

　　簡而言之，小白都不知道副本環境重疊，這說明這個情況很特殊，甚至或許都不該出現。

　　這也是她過于興奮的原因。

　　在見到蒂娅和卷毛男之時，她懷疑過死亡空間就是這麼安排的。

　　思考後，覺得并不是。

　　迎接儀式來得突然，特殊福利也很草率。

　　再結合蒂娅的說法，這些是并不屬于這個副本的内容。

　　那是為什麼呢？

　　不能用已知結果論倒推。

　　要假設情況。

　　如果，他們沒有在第三天中午結束副本；沒有窦書語效仿她下毒的操作；沒有她因球球餓就帶着他們去小鎮逛；沒有她自來熟地找侍女帶着逛街；沒有她因被芙莉嘉忽視而詢問侍女；沒有她和小白産生好奇而停留在池邊；沒有她中途清醒去池中島；沒有……

　　上述這些缺一不可。

　　還有最關鍵的一條，如果沒有她刷好感度，獲得[蒂娅的魅惑卡牌]。

　　他們屁都看不到。

　　集體被送出副本。

　　思及此，辛稚夏又快樂起來了。

　　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個關鍵重要的信息，不是死亡空間想讓人拿到手的。

　　如此想來，毋庸置疑是個絕密信息。

　　辛稚夏再度得出一個結論：看來，刷NPC好感度這件事，現在不是随意的，而是必須的。

　　等等！

　　辛稚夏猛然坐起，終于想起自己忘記了什麼。

　　在這個副本内，她沒來得及雨露均沾，忘記找其他NPC溝通了。

　　道具，消失。

　　警告，還在。

　　樂極生悲×2。

　　辛稚夏原地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