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她已經完全醒了過來,看着近在咫尺的臉,忽然就覺得韓七錄離她好遠。
“你去哪兒了?”她一開口就詢問道。
詢問出口的刹那,她的鼻息間突然湧入了一股皿腥味。
她的神經一下子就緊了起來,重複着問了一便:“你去哪兒了?”
為什麼……會有皿腥味?是她的錯覺嗎?
想到這裡,安初夏連忙想站起身,她有些後悔沒有把走廊的燈開起來。
韓七錄阻止了她要站起身的動作,伸手拉住她的兩隻手,緊接着他自己也坐在了地上,一把将她擁入自己的懷裡。
過了好幾分鐘,韓七錄才說道:“去了一趟醫院。”
去醫院……還要皿腥味。
安初夏掙脫開他的懷抱:“你身上是不是沾了皿?誰的皿?”
是向蔓葵的,還是他的?為什麼……會有皿?
韓七錄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将剛半站起身的她又拉入了自己的懷中。安初夏隻覺得手上的力道一重,人又回到了韓七錄的懷中,鼻腔間的皿腥味更濃了。
她讨厭這個味道,這讓她想起那天在巨石的後面,她看到中槍的他。那種恐懼,她這輩子不想再經曆第三次。
一次是母親離世,一次是韓七錄中槍。
“向蔓葵的。”韓七錄不打算瞞着她,老老實實地說道:“她打電話給我,後來我覺得不對勁,就去了她家,沒想到……她自殺了。”
安初夏渾身猛然一顫,向蔓葵……自殺了?!
這不可能……向蔓葵那麼驕傲的人,怎麼會自殺呢?
等等,也許……越驕傲的人,越是看輕自己的生命。
“她怎麼樣了?她人現在還有危險嗎?”安初夏急忙詢問。
韓七錄的臂彎很溫暖,但她心裡清楚,這個時候不是享受溫暖的時候。更不是小氣吧啦吃醋的時候。
人的生命,永遠是最重要的。
韓七錄搖搖頭:“安初夏,好好地呆在我身邊,永遠也别背叛我,别離開我。”
她感覺到韓七錄抱着她的力道緊了緊。
他是需要她的。
隻這麼一個想法,就讓安初夏心生歡喜。
虧她前幾個小時的時候還以為韓七錄要回到向蔓葵身邊了,沒想到原來是她空擔心一場。但她更沒想到的是,向蔓葵會做出這麼極端的動作。
這一次自殺被韓七錄救下來了,那麼下一次呢?
安初夏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很冷嗎?”韓七錄注意到她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知道冷還坐在外面走廊,你是傻瓜嗎?”
“我就是傻瓜!”安初夏伸手錘了他一下:“我還以為……還以為……”
還以為你要回到向蔓葵身邊去了。
她沒說完還以為什麼,韓七錄心裡已經明了。
他伸手摸了一下安初夏的軟軟如同嬰兒一般的頭發,柔和地說道:“别胡思亂想,睡覺去,再過一個多小時就該起床上學了。”
兩個人從地上起來,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韓七錄沒有看到的是,安初夏臉上表情的凝重。
她在想,向蔓葵既然敢自殺一次,那就敢自殺第二次。自殺就是用極端的方式來挽回韓七錄的感情。
很顯然,韓七錄雖然去了,但不會因為她自殺一次就回到她身邊去。那麼很有可能,向蔓葵會第二次自殺!
就算她再怎麼讨厭和厭惡向蔓葵,她始終也是一條生命。
如果向蔓葵真死了,韓七錄會一輩子都生活在自責中的吧?
時鐘滴答滴答響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直到鬧鐘開始響起安初夏還沒有睡着。
她幹脆起床換好衣服,也許是韓七錄沒回來之前睡的那幾個小時起了作用,黑眼圈并沒有出來。她走到陽台前,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竟然起了霧。
安初夏閉上眼睛,張開雙臂深吸了一口氣。清晨的新鮮空氣立即灌入鼻間,整個人也頓時神清氣爽起來。
既然向蔓葵還沒有第二次自殺,那她為什麼要為還未發生的事情煩惱着呢?
再睜開眼睛時,眼眸已經變回了跟往日一般的清澈。
今天是星期五,這個星期的最後一天。
斯帝蘭跟普通的高中不一樣,學校不會在周末阻止補課,但是這個周末安初夏一刻也不能閑下來,因為她要找南宮子非學琴!
盡管韓七錄說會幫她找老師,但是,她都已經拜托過南宮子非了,臨時變卦肯定不好,所以她打算兩個“老師”都的課都上!
今天姜圓圓起的很晚,一直到兩個人吃完早飯還沒出房間。
“媽咪今天怎麼起的這麼晚?”韓管家給她拿書包的時候,安初夏很随意地問了一句。
誰想,韓管家隻是捂嘴笑笑:“少奶奶,老爺昨晚不是回來了嗎?”
一開始安初夏還沒回過神來那是什麼意思,直到韓管家偷偷跟她說昨晚姜圓圓向傭人借了個套兒她才明白韓管家話裡的意思。
“我明白了……”安初夏臉一紅,快速上了車。
剛才他們的對話,韓七錄全都聽到了。安初夏注意到韓七錄白了自己一眼,她立即瞪過去:“你甩我一個大白眼幹嘛?!”
“誰讓你那麼多嘴的?”韓七錄又是翻了個白眼:“女孩子家的,也不會害臊!”
安初夏立即明白韓七錄這是聽到她跟韓管家的對話了,她狠狠地瞪了韓七錄一眼:“沒錯,我就是不會害臊怎麼的吧?”
“行。”韓七錄放低了聲音,側過身去伏在她的耳邊說道:“那我今晚來你房間。”
“來我房間幹什麼?”安初夏又是瞪他一眼,卻忘記了放低聲音,司機大叔臉上立即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她的臉一紅,心裡也明白了韓七錄的意思,她伸手一推,幾乎是一個巴掌落在了韓七錄的臉上。
韓七錄從小到大隻有他扇别人耳光的分,如果被安初夏甩了一個大耳刮子,不知怎麼的他心裡卻連一點怒氣也冒不出來。
“見鬼!”韓七錄為自己的犯賤低咒了一聲,重新坐正了身子不去看她。
安初夏還以為他生氣了,連忙道:“喂——你不會生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