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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寒門首輔貴女妻 瀟騰 2502 2024-08-29 11:17

  次日,鐘無岐緩過了酒勁,梳洗後,先在院子裡打了一套拳。

  他雖從商,但和已戰亡的兩位兄長一樣,自幼随父親習武,每日不操練一番,便渾身不适。

  被母親念叨得煩不勝煩的鐘衍舟尋到三叔這來躲清淨,剛來就被鐘無岐扔了一根紅纓槍。

  練完一套拳還不盡興的鐘無岐也順手拿起兵器,大笑着沖鐘衍舟招手,“來的正好,陪三叔再練練。”

  提起過招,鐘衍舟煩悶的神情驟然變換,興奮地握槍入場,利落地跳起往下一劈。

  鐘無岐轉橫木杆,擋住鐘衍舟的攻勢,不料少年越發力大,往後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

  待容晚玉尋鐘無岐而來,見到的就是叔侄二人打得有來有回的場面。

  她見一時半會兒兩人也沒有結束的意思,索性坐在廊下,支着頭專心緻志地觀賞起來。

  武将世家培養出來的子弟,招式絕不花哨,一招一式都幹脆利落,直取人要害。

  槍頭擦過石磚,幾乎都要劃出火星子來。

  看着看着,容晚玉不僅想起了侯府的頹勢,她原以為三舅舅是不愛文武而選擇從商,可如今看來,這份熱皿明明刻在了他的骨子裡。

  隻是表哥年輕氣盛,不肯聽服家裡的安排,便全數擺在了臉上,而三舅舅似乎是深思熟慮後,選擇了這一條看似懦弱的道路。

  除了因士農工商的等級之偏見,京中氏族權貴間還有人言,如今的永甯侯不比父兄,膽怯懦弱,怕戰死沙場,才轉而從商。

  可他們哪裡知曉,行商在外,山高路遠,悍匪從生,并非是什麼易事。

  再者,侯府中提起戰亡的兩位舅舅,有惋惜有心痛卻沒有悔意。

  這其中緣由,容晚玉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想着想着,便走了神,未察覺一杆脫手而出的紅纓槍朝着自己的面龐飛來。

  “晚丫頭,躲開!”

  聽見舅舅焦急的呼喊時,容晚玉才回過神。

  院中鐘無岐和鐘衍舟都慌了神,伸手去追槍杆,無奈卻差了些距離。

  緊要關頭,一壇酒從容晚玉身後飛出,擦過她的發髻,撞在了槍頭上。

  酒壇應聲而碎,減緩了紅纓槍的勢頭,鐘衍舟乘機一個箭步上前,抓住木杆,将槍收了回來。

  “沒事吧?”

  兩道問詢同時響起。

  身後是扶住往後仰倒的容晚玉的遲不歸,眼前是一臉緊張的鐘衍舟。

  說完話,遲不歸和鐘衍舟下意識地看向了對方。

  “鐘公子既技藝不精,該去武場練手才是,免得害人害己。”

  遲不歸先開口,面上不顯,言語中卻有些不快。

  原本心有愧疚的鐘衍舟聽到這話,被激起了反骨,重重将槍杆往地上一戳。

  “我哪知道她在一旁偷看,你一個文弱書生,說我技藝不精,敢不敢和我比試比試?”

  “鐘公子既知曉遲某是文弱書生,還要和我比武,想來是當真對自己的武藝有自知之明。”

  遲不歸一動未動,隻動動嘴皮子,就輕松地做到了火上澆油。

  “你——牙尖嘴利,我最讨厭的就是你們這些酸臭儒生!”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鬥起了嘴,被夾在中間的容晚玉忍無可忍,叫了停。

  “停!多謝遲先生出手相救。還有表哥,是我不該在你們練武的時候在旁呆着,抱歉。”

  鐘衍舟對着遲不歸振振有詞,聽見容晚玉的道歉卻開始結巴,“我,我沒怪你,不是那個意思......”

  鐘無岐在一旁看戲,看夠了自己侄子臉紅結巴的樣子才輕咳一聲,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解圍,“好了,都是意外,無事便好。晚丫頭,不歸兄,你們來我這兒可是有事?”

  遲不歸眼神看向容晚玉,示意她先言。

  “我是來尋舅舅談生意的。”容晚玉拿出手帕,略擦了擦面上被濺染的酒水。

  遲不歸看了一眼地上四分五裂的酒壇子,“應昨日之邀,來同侯爺喝酒的。”

  現在酒壇子都碎了,自然是無酒可喝了。

  聽見喝酒,容晚玉的眼睛便瞪圓了,不善的眼神在遲不歸和鐘無岐之間徘徊。

  仿佛見着了從前的妹妹,鐘無岐打了個哈哈,“昨日喝太多,今日便算了,改日我在賠不歸兄一壇好酒。今天,咱們就喝喝茶吧。”

  遲不歸自然從善如流,容晚玉的神情也緩和下來,與他并肩往裡屋走。

  鐘無岐見自家傻孩子還杵着杆槍,用肩膀撞了撞他,“傻小子别愣着了,是進來一起喝茶,還是回去?”

  鐘衍舟看向遲不歸的背影,狠狠皺眉,再看向旁邊的容晚玉,又慢慢平複,将槍扔回木架上,“喝茶,我才不回去聽我娘念叨呢。”

  一方矮桌,坐滿了四人,鐘無岐坐主位,面前像模像樣地讓人擺上了一套上好的茶具。

  和昨日豪爽飲酒的他相比,現在端坐着,慢條斯理地調t茶仿佛充滿了違和,這一套流程下來,竟是文雅得當。

  “請。”

  鐘無岐每人面前放了一杯茶,要是換一身廣袖,十足像個茶館裡的茶先生。

  容晚玉端起茶杯輕嗅,在品了一口,意外發現滋味竟十分不錯。

  見侄女吃驚的表情,鐘無岐朗聲大笑,喝起茶來還如飲酒一般豪爽,“晚丫頭以為,舅舅隻會喝酒,不會這些高雅的玩意兒吧?”

  容晚玉實誠地點了點頭,在舅舅這能看見一整套茶具已經讓她很是驚訝了。

  “這行商在外,那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什麼侯爺,什麼身份,别人根本不在意,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多了,自然是酒喝得,茶葉飲得。”

  他自己還是不愛茶的滋味,隻喝了一杯作罷,轉而看向容晚玉,“你說要和舅舅談生意,是什麼生意?”

  “有兩樁生意。”容晚玉放下茶杯,抿唇一笑,“舅舅可知曉京城中的花容閣?”

  鐘無岐點點頭,他随在外行商,但京城是本家,自然也有産業。

  這花容閣,原本隻是京城衆多脂粉鋪子中的一家,近些日子卻忽然崛起,推出了不少新的貨品,俘獲了京城中上至八十,下至八歲的女子之心。

  見容晚玉笑嘻嘻的模樣,鐘無岐才後知後覺起來,一拍大腿,“我說怎麼這麼熟悉,這花容閣,是湘娘買下的店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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