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夠了,溫甯擦掉眼淚,起身。
“甯甯,你去哪裡?”秦蘭擔憂地望着她。
“嫂子。”陸耀跟着緊張起身。
兩個人都怕溫甯做傻事。
溫甯努力平複着表情,鎮靜道:“我回家屬院。”
秦蘭不放心她這個狀态一個人待着:“甯甯,以後就在家裡住不行嗎?”
“媽,我想一個人待會兒。”溫甯表示。
陸耀道:“嫂子,我送你回去,我就在家門外面等你着你,不打擾你。”
“不用了,我不會做傻事。”
溫甯拒絕了陸耀的護送,轉身一步步走出了陸家大門。
午後太陽高懸在天空,明明是一天最暖和的時候,溫甯卻覺得迎面的風有些涼,吹在她滿是淚痕的臉上,帶着絲絲寒意。
她腳步有些虛浮,像是踩在雲端,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恍惚的狀态,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隻有心中無盡的悲痛如影随形。
回到她和陸進揚的婚房。
打開門,屋内漆黑一片,溫甯摸索着牆邊的燈打開,燈光将房間點亮,熟悉的陳設映入眼簾,牆上的結婚照,她和陸進揚一起挑選的家具,衛生間裡兩個人并排的漱口杯,挂架上緊挨的毛巾,廚房兩人共用的餐具......
一切東西都生動鮮活的存在,卻又在下一秒迅速褪色,毫無生氣地靜默在原處。
溫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屋内的陳設,眼淚又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想起什麼,她起身拉開書桌下面的抽屜,翻找到陸進揚走前留給他的信。
飛快展開信,上面白紙黑字,讓她等他回來,說一定會平安回來,讓她相信他。
騙子!
陸進揚,你是個騙子!
眼淚啪嗒啪嗒掉在信紙上,鋼筆字迹漸漸暈染模糊。
......
溫甯在家不吃不喝待了兩天,今天是追悼會,早上秦蘭便打電話過來問,說來接她一起去軍區。
溫甯拒絕了。
她不要去參加追悼會。
她記得她跟陸進揚說過,隻要陸進揚犧牲了,她不會替他守一輩子,她會立刻改嫁,然後幸福快樂一輩子。
可是等這一切真的發生,她發現她做不到。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離,她不想待在這裡,不想待在這個哪裡都是陸進揚氣息的城市,更不想去參加追悼會,因為那代表着徹底結束了。
秦蘭沒有勉強她。
機械地挂了電話,溫甯精神還是有些恍惚。
她擡手拍了拍臉頰,強迫自己清醒過來,然後開始收拾行李。
将行李箱打開攤在地上,往裡面扔自己的東西。
收拾衣服的時候,打開衣櫃,陸進揚的軍裝猝不及防地映入眼簾,仿佛還散發着熟悉的味道。
溫甯緩緩伸出手,輕輕撫摸那件軍裝,仿佛還能感受到一絲溫度,猶豫一瞬,她将軍裝取下來,抱在懷裡,然後回到床邊坐下。
她把臉埋進軍裝裡,貪婪地呼吸着上面的皂粉味道,就像她埋在陸進揚懷裡。
“陸進揚,是你沒有遵守承諾。”
溫甯喃喃自語着,淚水模糊雙眼。
溫甯把自己的衣服和陸進揚的衣服全部帶走了。
然後留下一封信。
再見了,京市。
陸家人和甯雪琴發現溫甯留下的信時,溫甯已經抵達了美國紐約的肯尼迪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