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暖怔怔的埋首在他的懷裡,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濃濃的悲傷氣息。
很濃郁,也很複雜,似乎摻雜着别的什麼。
愧疚、悔恨、無可奈何?
這些負面情緒猛地浮現上了,像是洶湧的潮水,一下子把自己打懵了。
以至于……
她不知如何面對,張了張想要說話,可又不知道自己現在要說什麼。
她不知道他悲傷從何而來,想要分開他的身子,卻又無可奈何。
她隻能更用力的環住他的腰肢,用力的抱住他。
“顧寒州,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和你榮辱與共,生死一起。”
“好。”
他隻吐出這一個沉沉的音節,短促而有力。
兩人回到家中不久,顧寒州就接到了手下人的電話。
和日京會社合作的項目出問題了,工地使用了劣質材料,砸死了人,如今驚動了警方,正在勒令調查。
這個項目工程全都停了下來,查出來顧氏集團用了劣質材料,欺騙了合夥人日京會社,并且造成了人命。
顧寒州聽到這個消息狠狠蹙眉,沒想到日京川绫子報複來得如此快速,也很迅猛。
雖然不足以傷及根本,嚴查之下會有漏洞,但是日京會社肯定也有法子,要麼就殺人滅口,來個死無對證。
就算證明顧氏沒有責任,日京川绫子也不會讓這個黑鍋落在自己頭上。
最後隻能不能不了了之,可這十分影響顧氏的聲譽。
雖然蝼蟻不足以撼動大象,可是千裡之堤毀于蟻穴這個道理他是明白的。
這隻是剛開始,後面隻怕還有更可怕的等着自己。
現在許意暖已經懷孕四個多月了,肚子也漸漸顯了出來,隻是她身子纖瘦,穿着衣服看不出來。
頂多再隐瞞一個多月,等到時候她懷孕的消息就都知道了。
一旦傳出去,他必然受到鉗制,牽一發而動全身。
他沒有告訴許意暖這些事,怕她太過擔憂,隻是說公司有事,需要去處理一趟。
他沒想到回到公司遇到了姜寒,他長了胡子,像是個流浪詩人,看到顧寒州的那一瞬隻是傻笑。
“先生……我,我回來了。”
他抓着頭發,有些手足無措。
“你怎麼回來了?阿琳呢?”
“本來我帶她卻環遊世界了,一直寸步不離的看着她。我現在才得知這兒的消息,我陪先生一路走來,現在這麼關鍵的時刻,怎麼少的了我呢!”
“那她呢?”
“她……這次不看着了,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吧,哪去是回到傅卓那的賊窩,我都無所謂了。隻是……她再也無法利用我,中傷先生了?”
“你這是放下了?”
“放不下,也要逼着自己放下,強扭的瓜不甜。”
姜寒苦笑一聲。
顧寒州本不想他心腹之人摻和,動辄都有生命危險,可姜寒的确會幫自己不少,用着也省心不少。
他沒有拒絕,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強扭的瓜不甜?我不在乎這瓜甜不甜,我隻在乎這瓜是不是我的,是我的,一切好說。”
“這話……”
姜寒似懂非懂,一時間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寒州沒多說什麼,而是避開了話題。
“你這次回來,有什麼打算,對日京會社有什麼了解?”
“我去了r國京州,發現日京川绫子的确聰明讓人折服,可她跋扈的性子,羞辱了不少世家子弟,但那些家族礙于日京會社的地位,不敢聲張。其中不乏皇親貴族,隻要她出了半點差錯,定然牆倒衆人推。”
“樹敵太多,還有呢。”
“我回來先看到四爺了,四爺告訴了我他的想法,想讓我勸勸你。其實屬下也覺得,從日京川绫子下手,最好不過。她主動對先生示好,先生卻百般刁難,拒人千裡,還帶着許小姐故意給她難看。這分明就是狗急跳牆,打算用強硬手腕。”
“雖然這不是京州,可是日京會社在全球的影響力都是巨大的,如果她使用什麼陰招,根本無法預計,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先下手為強。”
“她現在得不到,心中肯定記挂,突破點就在先生這兒……”
“夠了!”
姜寒還未說完,顧寒州就厲聲打斷,道:“出去,沒有别的辦法,這些話不用再提!”
“先生……”
姜寒面色有些凝重,最後卻被顧寒州趕了出去。
姜寒轉身離去,傅影及時出現,兩人躲在茶水間。
“果然,他就是這樣的犟脾氣,不可能辜負許意暖的。”
“是啊,我是眼睜睜看到她們如何排除萬難走到一起的,先生最是深愛許小姐。”
“除非許意暖死了……否則無解啊!”
“你說什麼?”
姜寒聽到這話,震驚無比的看着他,雙目流露出驚恐。
他不敢相信這話竟然是從傅影嘴裡說出來的。
這話要是被顧寒州聽到,那還得了,隻怕兄弟都沒得做。
傅影對上他的視線,無奈的聳聳肩,嘴角露出苦澀的笑。
兩人相看沉默,沒有再多說一句,空氣顯得格外的安靜。
他們殊不知,這些話早已傳到了别人的耳中。
日京川绫子早在顧氏集團安插了眼線,直至高層。
隻要是人,都會有弱點。
有弱點,就都好拿捏,那麼多董事,總會有人貪圖點什麼。
她沒辦法探查顧寒州辦公室裡發生了什麼,但是外面有何人經過,有誰說了什麼話,還是知道的。
這也是上次許意暖突然出現在休息室,給她重重一擊,才讓她出此下策,冒着驚動顧寒州的風險,強行收買人心,安插人手。
日京川绫子聽到這話,不禁狠狠蹙眉。
隻要許意暖死了,顧寒州更沒有理由拒絕自己了。
她有信心奪得顧寒州的心,畢竟沒有男人可以拒絕的了自己的……身體!
她嘴角勾起一抹妖娆的弧度,烈焰紅唇格外妩媚性感。
她一定要許意暖死無葬身之地。
……
許意暖漸漸顯懷,身子沒那麼沉重。
前面孕吐并不明顯,而且很開胃,可現在卻反而惡化了,動辄就想吐。
顧寒州看着着急,不斷追問醫生怎麼辦,醫生也沒辦法。
孕婦不能亂吃藥,而且孕吐也是最正常不過的現象,多半靠孕婦自己撐下去。
而且都四個月了,孕吐也應該結束了。
可許意暖不僅沒好,反而這些天加重,醫生隻能寬慰,再過幾天就好了。
她胃口好,吃得多卻經不住吐得多,幾天下來反而消瘦了。
顧寒州沒辦法隻好在家陪她,研究一些爽口的食物,讓她舒服點。
她不能出門,怕惹人懷疑,也不敢随便見别人。知道的人越少對自己和孩子也就越安全,她不敢行差踏錯半點,哪怕再無聊,也強忍着。
隻是……辛苦顧寒州也被囚禁在這豪華的“籠子”了,還耽擱他做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