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芬姨剛才自己下來倒水喝摔倒了！南初這小子又不知道去了哪裡，幾天不見人影，要不是我過來看你芬姨，她估計死在這裡都沒人知道。”

　　“什麼？”夏七月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芬姨不是有人照顧嗎？”

　　她明明記得趙馨然說過派了人照顧她。

　　“是新來了個看護，可是那個看護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上午來了，下午就沒見人，這不剛到傍晚就出事了！”

　　“那麻煩您先叫救護車，我馬上就過來！”

　　沒有半分猶豫，夏七月挂了電話，轉身就要往回跑。

　　黑衣男人城牆一樣的身體立刻攔住了她。

　　“夏小姐，您現在必須登機，哪裡也不能去。”

　　“可是芬姨出事了！”

　　“不管誰出事，出了什麼事，您都要先登機，這是趙小姐的吩咐。”

　　夏七月拳頭握緊，剛要撥電話去找趙馨然，電話就又響了。

　　“七月，你先上飛機，芬姨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已經重新派人過去，也已經叫了救護車。”

　　“不行，馨然，我現在必須先去看芬姨。”紀淑芬對她恩重如山，如果不是她或許現在的夏七月早就是一具白骨，現在這個時候她隻顧自己離開，那她還算是個人嗎？

　　她頭腦發熱，但有人比她清醒冷靜得多。

　　“七月，你不要沖動！你現在去了又有什麼用呢？”趙馨然冷靜克制地分析，“你是醫生嗎？你是能替芬姨治病還是能替她承受痛苦？你過去了，她還隻會愧疚，覺得是自己連累了你。”

　　終于，夏七月無話可說。

　　趙馨然總能一針見皿，對于夏七月身邊的人，她的存在從來都隻是負擔。

　　握着電話的手松下來，最終無力垂下。

　　機場的廣播裡傳來空姐甜美的聲音，播報着這趟航班還未登機的乘客名字，其中就有夏七月的新名字。

　　站在她身後的男人一聽，終于沒了耐心。

　　一把搶過手機，拉着夏七月的胳膊就把人往拽。

　　夏七月沒有掙紮。

　　看着人潮逐漸在視線裡遠離，海城的一切，都得離她遠去。

　　踩着最後的時間點登上了飛機，她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沒有悲喜，隻有滿心的怅然。

　　飛機馬上要起飛了，這次，或許是真的要再見了吧。

　　再見了，海城。

　　再見了，顧休言。

　　“先生們，女士們，歡迎乘坐本次航班，本次航班是從海城揚帆機場飛往新西蘭惠靈頓國際機場的hc2251次航班......”

　　前方空姐開始播報，飛機身形出現波動，應該是在準備滑行了。

　　“媽媽......”隔壁的孩子忽然爬站起來，奶聲奶氣扶着座椅靠背眼巴巴地看着後面幾排的一個女人，小臉像是馬上就快哭出來，“媽媽，寶寶害怕，寶寶想要媽媽坐在旁邊。”

　　夏七月聞聲轉頭看去，是三四歲的小女孩，穿着白色的小裙子，頭發微微卷曲，顔色淺淺的，整個人小小一團像個糯米球，扶着靠背的小手臂胖成一節一節跟蓮藕似的，模樣粉雕玉琢煞是可愛。

　　她的兒童票位置似乎買的跟她媽媽不在一起，可是孩子天生愛黏着母親，更何況是這樣小的孩子。

　　看着她，夏七月恍然就想起三年前，她也曾經有個孩子......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沒出意外，她的孩子或許也應該這麼大了吧，

　　心猛地揪痛了一下。

　　一個女人走了過來，想去把小孩拉回到安全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