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霏雪氣急攻心,兇腔劇烈起伏,“你胡說,我沒有——”
情緒引起的腹痛令她嘶聲,話止住。
她蒼白地看向司穆宸,司穆宸的面孔更為沉默。
秦夫人能察覺到他們之間隻要還夾着朵朵,就有裂縫,而那裂縫就像一張空洞的網,男人的猜忌,女人的猶豫,一點點吞噬,摧毀那僅有的信任。
越是如此,越中她意,“司二少,不信你問問她,朵朵跟她肚子裡的孩子,她會選誰呢?”
秦霏雪臉上的蒼白逐漸斑駁,陷入無力。
秦夫人善于蠱惑人心,她每說一句話,都在見縫插針,引起司穆宸對她的懷疑。
她擡起頭看着司穆宸的背影,明明近在眼前,卻感覺遙不可及了。
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是錯的。
像她這樣自私的女人,配不上他的感情。
司穆宸扭頭,對保镖說,“先送孩子去醫院。”
秦夫人怔住,難以置信,“什麼,你要為了一個别人生的女兒…”
“在秦夫人眼裡,别人生的孩子不是命,你自己生的女兒也不是命,既然看不起女兒,你也身為你母親的女兒,當初你母親怎麼沒掐死你呢。”
司穆宸面無表情直視秦夫人。
秦夫人臉色難堪,呼吸也跟着急促,卻半句話都說不上來。
司穆宸将秦霏雪抱起,轉身,“秦夫人,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保镖上前擒住秦夫人,秦夫人拼命掙紮,大喊,“秦霏雪,你得不到幸福的,你這輩子,都得不到!”
司穆宸懷裡的秦霏雪微微一顫,眼神黯然,空洞。
朵朵被送去醫院,而秦霏雪則被送回海濱别墅。
他抱着秦霏雪走進卧室,從始至終,沉默至極。
氣氛壓抑,死寂。
在他放下她那一刻,秦霏雪下意識拉住他,解釋,“我真的沒有要為了朵朵放棄我們的孩子…”
她頭發淩亂,半張臉頰紅腫,含淚的眼眸一觸就破碎。
“可你也為了朵朵而冒險,将我們的孩子置于危險之中,不是嗎。”司穆宸盯着她通紅的雙眼,“從始至終,你都不肯相信我。”
她整個人癡愣。
司穆宸起身,背對她,語速平靜,“你明知道秦夫人帶着朵朵的目的,而我,為了不讓你跟孩子出事,是對你有所隐瞞,我知道朵朵在秦夫人手上,可我承諾過你,我會救朵朵,你若是信我半分,又怎有今天的局面。”
“如果不是我早派人暗中盯着秦夫人,也知道她的下落,我們的孩子,就得死在秦夫人手裡了吧。”
司穆宸這麼快能找到他們,是因為他的人在暗處盯着,所以他能及時趕來。
可若他沒有安排,沒有任何準備,那他們的孩子,還能有出生的那天嗎?
秦霏雪失魂落魄,淚水淌過她紅腫的臉頰,“我…知道。”
司穆宸轉頭看她,怒極反笑,“你知道,那你也選擇了冒險,在你心裡,我跟孩子的份量,都不及朵朵。”
她輕顫,“不是的…”
司穆宸掌心握住她半張臉,“你的解釋,我都覺得虛僞,秦霏雪,我從沒看到過你的真心,我也從未正面問過你,你對我是否真的有感情,還是我一廂情願而已。”
三年前的荒唐,是開始。
從始至終,是他執意而為,他不善表達感情,自以為抓住她,就能将她留在身邊。
他介意的從來都不是一個朵朵的出現。
而是她的态度。
經過今天的事情,他甚至覺得在她心裡,他都沒有朵朵重要,甚至,她甯願相信自己的判斷,都不肯相信他。
秦霏雪僵滞,嗓子幹澀。
心底像是有什麼東西,再一點點漏掉。
她對司穆宸是有感情的,比三年前那荒唐的夜更早,可她配不上他的感情。
從一開始,她就清楚這點。
她放縱自己的感情,是趁醉裝瘋那一夜的荒唐。
或許就如同她母親所說,她沒有資格獲得幸福吧,出于對朵朵的責任,她沒有辦法丢下朵朵不管,他們之間橫着朵朵,她就已經認清事實了。
也許,這是最好的結局。
她閉上眼,壓下酸楚,“司穆宸,我會生下孩子。”
司穆宸面色陰沉,“什麼意思。”
她像是被抽幹了全身的皿液,笑容那樣空洞無力,如同墜入黑暗旋渦,“将來你會是一個好父親,孩子跟着你,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