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昭幾個又重新把屋子擦了一遍,然後把車上的行李都拿下來,被褥和随身物品都歸置好,就算安頓下來了。
之前猜到是住老鄉家,花昭早就準備好了被褥。
一來從不喜歡用别人的,二來也知道現在情況,偏遠山區還沒有脫離貧困,别說給他們這些外人了,就是一般人家被褥都不一定夠用。
而這裡已經不屬于京城,是隔壁的冀省山區,此時很窮很窮。
屋子收拾好,老鄉的小雞和蘑菇也送來了。
跟着一起來的還有之前燒火的婦女。
“這是我兒媳婦,你們叫她桂花就行,她手藝好,不行就讓她幫你們做飯。”村長的眼睛在幾人身上轉了轉,特别是花昭。
這嬌滴滴的樣子,肯定是哪個大家小姐,會做飯嗎?不,見過他們這種農村土竈嗎?
别一會兒生不起火來糟蹋了東西。
糟蹋了他不怕,他怕他們不給錢...
花昭朝劉明示意一下,讓他先把賬結了,然後才對村長笑道:“不用,我們自己做就行,别看我們5個人,其實4個都是農村出身,會做飯。”
這裡面就徐梅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家庭條件其實還不錯,住樓房,吃公家飯長大的。
剩下的劉明、方雨、雷春,都是農村人。
當然也包括她自己。
但是村長顯然不信。
直到看到方雨和雷春已經熟練地生好火,幾下收拾好食材,然後花昭把小慎行塞到徐梅手裡,麻利地把小雞和蘑菇炖上,不一會兒鍋裡就飄出了香味。
村長這才收起驚訝的下巴。
花昭一邊看着鍋,一邊跟村長聊天。
“大叔,陶老師是怎麼找到你的?你們是怎麼認識的?”花昭問道。
“這個說來也巧了,陶老師之前在山那邊插隊,有次進山不小心迷路了,掉到了陷阱裡受了傷,被我兒子救了帶回來,在我家休養了一個多月。
“我們就是這麼認識的。”村長說着笑呵呵:“從那以後,陶老師每年都抽空來村裡看看。”
當然是來看他~
他的表情很高興,顯然很喜歡陶藍。
花昭有些意外,他這個表情,說明陶藍做得确實很到位,并不隻是敷衍而已。
沒想到陶藍還有這個優點,知恩圖報?
這可比某些人好多了,有些人落難被救,甚至連謝謝都不會說。
就是那些當時千恩萬謝的,過後也不一定經常跟恩人走動。
“什麼時候的事情?”花昭問道。
“哎呀,我算算。”村長眼朝天想了想:“得有個十來年了,他當時才十六七,剛下來,不習慣,就想進山走走...”
村長說到這一頓,進山當然不隻是走走那麼簡單,他們這窮山惡水的,田地少,分到的口糧就少。
當時他們這片又來了個新頭頭,抓得緊,社員除了天天在地裡忙,就是開大會,聽大會,根本沒空進山弄點山貨補貼口糧。
抹黑進山?别開玩笑。
他們這山上雖然沒老虎,但是有野豬。
而且山路險峻,黑天進去寸步難行,一不小心就是掉下山溝,頭破皿流、斷胳膊斷腿,甚至丢命。
普通老百姓家裡多多少少還有點吃的,東拼西湊地補貼着,知青就不行了,除了那點口糧,他們沒有自留地,沒有大院子種菜,結果就是挨餓。
“當時一群人進山,走着走着就散了,天黑之前隻有3個人出來,他們生産隊知道事情嚴重進去找,隻找到幾個,多多少少都受傷了。”村長的表情突然沉重起來:“到現在還有2個人沒找到呢。”
也不知道死在哪個山溝裡了。
花昭卻眯眯眼,進山然後失蹤了?
也未必就是死了,也可能是跑了,受不了農村的苦日子跑了。
至于逃跑之後為什麼沒有被抓回來,那個她就不知道了。
也或者就像村長說的,人就葬在這山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