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正打算再給時繁星打個電話,問問江幟舟的母親到底是生了什麼病,以至于把人刺激成這樣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輕輕叩響了。
李秘書的聲音随之響起,他輕聲問了句:“馮總,你睡醒了麼?”
“醒了,進來吧。”陳盼說着,用最快的速度把江幟舟的外套丢到旁邊,又整理了一下睡亂的頭發。
門吱呀響了一聲,李秘書腋下夾着個文件夾,右手捧着個放了還在冒熱氣的杯子的托盤,姿态很舒展的隻走進來,面帶笑容道:“馮總,我上次過來的時候你還在睡覺,就沒敢貿然打擾。”
“你來的時候江總經理還在麼?”陳盼問出了目前最關心的事,她擡手一指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這是他的衣服,估計是忙完了工作,走的時候給落下了。”
江幟舟離開公司之前,曾經囑咐過李秘書,不要貿然打擾陳盼,更不要說自己都做了什麼事,他也銘記于心,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答道:“好像是已經走了吧,馮總你不是給我調休了麼?我白天回家休息去了,晚上才回來上班。”
陳盼抓了抓後腦勺的頭發,詫異道:“那你怎麼不叫醒我?我還有一大堆工作沒來都處理呢?”她看一眼時鐘,抱頭道,“完蛋了,下午隻顧着陪于小姐,今晚又别想睡了!”
“那不能夠。”李秘書下意識的擺手道,“江總經理都幫你處理完了。”
話音未落,他就察覺到了失言,正欲再找補幾句,陳盼卻是已經三步并兩步的跑到辦公桌前去了,她喚醒正處于休眠狀态中的電腦,登陸郵箱查看了一番工作郵件,驚訝道:“他是田螺姑娘麼?”
“誰?”李秘書理智上知道她說的是江幟舟,但情感上着實有些接受不了,心說江總經理那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子,這得多大的田螺才能裝得下啊。
陳盼不當着江幟舟面的時候,是格外的牙尖嘴利,不假思索道:“就江幟舟呗,這也就三四個小時吧?他竟然把工作郵件都處理完了,連标書都沒放下,這要是換了我,今晚不用幹别的事了。”
面對着辦公室裡突如其來的沉默,她匆匆改口道:“我指江總經理,他幫了公司這麼大的忙,我一時高興,難免就在稱呼上随意了點。”
“理解。”李秘書點頭如搗蒜,心說他要是知道你改了稱呼,指不定多高興呢。
陳盼想起他跟江幟舟的關系,小心翼翼的又問:“你不會去找他打小報告吧?”
這一次,李秘書改成拼命搖頭了,瞧他那力道簡直是恨不能把頭給搖斷:“當然不會,再說了,我就是想打小報告,也得找得到人啊,江總經理現在神出鬼沒的。馮總,你就放心回家休息去吧。”
“不急,我再整理一下文件,江總經理這麼靠譜,我也得好好學習才行。”陳盼按捺不住好奇心,話鋒一轉又道,“你跟江總經理的關系是不是挺好的?”
這壓根就是廢話,但她為了引出接下來的問題,隻能是一點點的給李秘書挖坑。
李秘書向來不把陳盼想得太複雜,倒是半點沒多想,如實答道:“不敢說是特别好,但這幾年江總經理最信任的下屬應該就是我了。”
陳盼面上的笑容立刻就燦爛起來了,溫柔可掬得宛如提前做好了僞裝,要騙蟲子來吃的食人花:“我聽說江總經理的母親生病了,是真的麼?”
“您問這個幹什麼?”李秘書還是有警惕心的,立刻把到嘴邊的答案咽了下去。
“就是關心一下,在歐洲的時候,我也曾經幫着江總經理給阿姨挑過禮物,大家又是同在一家公司的同事,當然得問候一下。”陳盼一招鮮吃遍天,用的還是舊賬,但勝在有用。
李秘書曾經在去醫院找江幟舟的時候,順便探望過他母親,現在想起江女士看外人時的目光,都會忍不住瑟瑟發抖,唯有委婉的潤色道:“是真的,不過不是什麼大病,估計再休養一陣就好了。”
陳盼的第六感向來很準,眉心微蹙道:“真得麼?那我能去醫院探望一下麼?或者由集團出面組織,給江總經理的母親送束花去,權當是一點祝她早日康複的心意。”
她實在是不太放心江幟舟,這才會想着去探望一下确認情況。
然而,李秘書聽了這話,心中警鈴響得都快炸了,忙搜腸刮肚的編造借口:“不用了,其實我剛剛沒說完,雖然是休養一陣就能好的大病,但看起來還是挺嚴重的,醫生說最好不要貿然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