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推測完全是有可能的,就算今晚在餐廳的偶遇是巧合,可江承平最後攔住江幟舟所說的話一定不是巧合,她總覺得江幟舟就算不能跟江家人一笑泯恩仇,至少也不必做仇人。
可江幟舟的目光卻是驟然冷了下來:“他還不值得我像提防秦霜一樣提防他。”
“你已經查過他了?”陳盼疑惑起來。
她這兩天一直跟江幟舟在一起,不記得他有派人去調查過什麼。
江幟舟站在路燈下,高大的身影在地上透出明晰的影子,他心底醋海翻波,想問陳盼是不是覺得江承平比自己好,卻又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别扭道:“還沒有,但他現在在江氏工作,絕對是别有用心。”
“這倒是有點可能。”陳盼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她壓根就沒把江承平放在心裡,自然也不會幫他說話,自始至終也就是知道有這個人罷了,
江幟舟見她贊同自己,登時心花怒放,先前的别扭更是一掃而空,立刻附和道:“我也這麼認為,所以如果他來接近你的話,千萬不要理會。”
這一次,輪到陳盼驚訝了,她眨巴着眼睛追問:“他接近我幹什麼?難道他對日盛集團有興趣?”
“不是。”江幟舟搖頭,但是不肯做解釋,同時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陳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二話不說就追了上去,兩人你追我趕的打鬧着,直到進了電梯才依偎在一起,等他們一起踏進走廊,在門前久候的人便轉過身禮貌道:“我可以進去慢慢說麼?”
來人正是白天才跟陳盼打過電話的管家,他本該在籌備第二天讓衆人見面的事,這時卻出現在了江幟舟居住的公寓門前,實在是讓人沒法不多想。
江幟舟面對老人家,警惕性也沒消失:“你是怎麼上來的?”
高檔公寓的安保很嚴格,自從秦霜的人來這裡放過一次針孔攝像頭之後,他更是委婉的向物業投訴過,但現在那投訴顯然是被當成了耳旁風,
管家與上次見面相比,鬓邊又多了不少白發,她主動解釋道:“我對保安說自己是來探望小輩的,他們見我年紀大,看起來也不像是别有用心的人,大概是動了恻隐之心,就讓我進來了。”
此話一出,陳盼立刻忍不住也要動恻隐之心了,她偏過臉跟江幟舟交換了一個眼神,做主道:“這麼晚了,有話還是進去說吧。”
“好吧。”江幟舟拗不過她,隻能是點頭答應,管家本以為這趟來頂多也就是能跟他說上幾句話,沒想到會有此意外收獲,受寵若驚的跟了進去。
人都已經進來了,再擺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也沒意義,江幟舟主動給管家倒了杯茶。
“謝謝。”管家看一眼茶杯裡澄澈的茶湯,目光忽然一頓,他捧着茶杯,看起來一副很懷念的模樣。
江幟舟淡聲問道:“這是正山小種,有什麼問題麼?”
管家回過神,連忙答道:“沒有,隻是......隻是我想起還有個人也很喜歡這種茶。”
當着江幟舟的面,他實在是不便說出江城海最喜歡的茶也是正山小種的事,這很容易被當成是在使苦肉計,不過江幟舟顯然海是猜出他口中的“這個人”指的是誰了,表情很微妙的變化了一瞬。
“這世上有這麼多喝茶的人,口味類似也是難免的事。”陳盼見氣氛要尴尬起來,打圓場道,“管家,你吃過飯了沒有?”
管家點頭:“已經吃過了,陳小姐,謝謝你的好意,其實我這趟來主要是想親眼看一看江總留下的遺囑,希望你們能夠同意。”
江幟舟蹙眉道:“你應該是他最信任的人,難道他都沒有給你看過麼?”
他既是用上了應該這個詞,就說明他對這個評價是心存疑慮的,畢竟江城海這樣孤獨一生,臨了也走得凄涼的人,實在是很難跟信任這樣的人聯系在一起,而被他信任顯然也不是什麼好事。
“沒有。”管家對此倒是很坦然,“江總有他自己的考慮,我隻是江家的管家,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夠了,至于他不對我說的事,沒有了解的必要。”
陳盼驚訝起來:“那你還要幫他的忙?換作是我,才不會多管閑事呢。”
這純粹是一時嘴快的氣話,她曾經也常把馮家的事稱作是閑事,但馮雲陽失蹤之後,主動承擔起責任來的那個人也還是她。
江幟舟沒插話,他看着茶杯裡的茶葉,像是陷入了深思,短時間内未必會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