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一貫思維裡,江幟舟這樣的性格,就需要一個活潑開朗的朋友,如此才能打開他冰封的心靈,讓他重新擁有擁抱生活的勇氣。
“我說完了。”江幟舟早在二十多年來的生活中學會了如何消化苦難,就算是倒苦水也點到為止,不給别人嘲諷他或者記下來攻讦他的機會。
陳盼隻當他是心裡太苦,所以不知道該怎麼說,索性安慰道:“你現在再交朋友也不算晚,我看李秘書跟你的關系就很不錯,他人緣那麼好,你也一定可以的。”
“你确定要讓我在公司裡交朋友麼?”江幟舟可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
先不說他能不能交得到朋友的問題,單說他給員工們留下的心理陰影,就足以讓大家在看到和顔悅色的他的那一刻,懷疑日盛集團是真的要倒閉了。
陳盼凝神思索了一瞬,也覺得讓他跟員工做朋友不太好,轉而開解道:“沒關系,天底下這麼多人呢,隻要你性格開朗一點,一定能夠交到朋友的,要是總用上一輩人的錯誤折磨自己的話,豈不是要被氣死了?”
她想起自己叛逆期時的事,坦言道:“我上中學的時候得知了我家那堆糟心事,也很記恨我爸爸出軌的事,覺得要不是他跟初戀女友藕斷絲連,我媽媽也不用這麼辛苦。”
江幟舟見她也有郁悶的時候,好奇道:“那你後來是怎麼看開的呢?”
“就順其自然,讓時間撫平一切。”陳盼向來很想得開,就連叛逆期都比一般人要來得短,她幫他提了一下滑下來的被子,放柔了聲音道,“日子都是自己過的,活在仇恨裡,隻能是親者痛仇者快。”
這個道理還是徐馨講給她聽的,沒想到兜兜轉轉,總算是輪到她講給跟自己同命相連的江幟舟了。
說實在的,陳盼嘴上不承認,心裡卻早把江幟舟跟自己歸為了同一類人,看在大家都是單親家庭,并且都是媽媽遇到了渣男的份上,跟他說了句掏心窩子的話:“你不覺得讓自己和愛的人開心才是最重要的麼?”
“話是這麼說,實際上哪有這麼容易?”江幟舟又想搖頭苦笑了,他何嘗不想讓江女士放下過去,問題是這可是連醫生都做不到的難題。
陳盼見他還是有這個想法的,鼓舞道:“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容易?我以前也覺得帶媽媽去環球旅行很難,但自從我工作之後,看着銀行卡裡的存款一點點增多後,我就知道這隻是個時間問題了。”
“你媽媽的夢想竟然是去環遊世界麼?”江幟舟沒見過徐馨,但從陳盼的描述中,已然總結出了一個溫柔堅韌的形象,沒想到她會有這樣遠大的夢想。
陳盼一想起徐馨,滿臉都是笑容:“她沒有對我說過,但這是我猜出來的,媽媽年輕的時候跟朋友們寫過許多明信片,這是她在信裡透露的,如果沒有我,她說不定已經完成這個夢想了。”
“你的心思倒真是很細膩。”江幟舟本以為依照她這樣大大咧咧的性子,是不會注意到這些微末小事的,沒想到她對在意的人會如此上心。
“環球旅行一定很有意思,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帶我媽媽去看看,隻不過我們倆是注定無法和平相處了,等她好了,能跟我坐下來一起吃頓飯就是好的。”他對江女士别無他求,但即便是這麼微小的願望,也是很難實現的。
陳盼見江幟舟病中脆弱成這樣,擡手拍上他的肩膀道:“沒關系的,你要是想去的話,我可以大度一點帶你一起去,隻不過費用必須得AA。”
江幟舟被她熱烈的情緒所感染,仿佛也看到了美好的未來,不由自主的答應道:“好,那就一言為定。”
江幟舟病成這樣,去公司上班自然是不可能的了,陳盼大手一揮,把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年假都用在了這次,一邊心疼不已的盤算今年還能休幾天,一邊幽怨的監督他:“你最好是能快點好起來,不然都對不起我。”
“放心,我就是好不起來,工作效率也不會低到哪裡去。”江幟舟對自己的工作能力很有自信,他敲打着鍵盤,喝一口陳盼給倒的溫水,問到,“今天中午吃什麼?”
他一想到于小姐不在家,登時感覺神清氣爽,雖然味覺沒完全恢複,卻也自覺胃口大開。
陳盼看一眼廚房垃圾桶裡堆着的外賣盒,又打開冰箱門翻找了一下食材,沉吟道:“你是病人,總是吃外賣的話,對身體也不好,冰箱裡這麼多菜更不能浪費,我下廚給你做頓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