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盼把剪得齊整的袖子卷進去一點,好讓它們能看起來自然點,至于紗布則是避無可避,隻能露在外面,她忍着疼走出去,臉上的笑容多少透着幾絲勉強,江幟舟想陪她一起,還是被婉拒了。
“你還是留下來裹傷吧,我自己能行,再說了,我遲早要獨自面對這些事。”陳盼安撫似的拍了下他的手,感覺兩人的身份無意間發生了颠倒,以前都是他安慰她來着。
陳盼一走,江幟舟就保持不住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了,他也是肉體凡胎,又不是鋼筋鐵鑄,怎麼可能感覺不到疼,但還是在跟醫生詢問陳盼的事:“等她剪完彩再去醫院縫針,真不會耽誤傷勢麼?”
“多少會有一點影響,比如會格外疼。”醫生認真解答,“江先生,手上肌肉比較複雜,受傷後需要縫針輔助愈合,不像您背上這道,創口相對平滑,如果能自己長好的話連疤都不會留。”
他說完就要給江幟舟處理疤痕,江承平見狀,半點沒有要走的意思,就站在旁邊觀察起來,見江幟舟固然淡定不起來,但确實是眉頭也沒皺一下,心說他不愧是讓陳盼喜歡的狠人。
江幟舟和陳盼的衣服經此一鬧算是徹底毀了,他一邊讓醫生給自己處理傷口,一邊打電話聯系造型團隊,賠衣服是小事,麻煩的是晚上的頒獎禮該怎麼辦,尤其是陳盼,她能不能堅持參加都是個問題。
江承平很耐心的在旁邊等着,等他打完電話才說:“我以為你會阻攔她,或者出去看着她,沒想到你的心這麼大。”
醫生做完了自己分内的事,絲毫沒有留下來探聽八卦的打算,忙不疊的就走了
江幟舟等他消失,冷笑一聲道:“相比于虛無缥缈的關懷,我認為盼盼現在最需要的是有人幫她處理好眼前的麻煩,如果你好奇她如何剪彩的話,大可以出去看看,我還有别人要聯系。”
李秘書已經讓人把車開過來了,隻要陳盼一過去,馬上就可以直奔醫院去縫針,他要聯系的是相熟的家庭醫生,請對面在科室裡做好準備,好把所需時間縮減到最短。
江承平本以為江幟舟留下是思慮不周,或者因為不贊同陳盼的打算,所以才不去,聽他說出緣由後,當即怔在了原處。
鬧了半天,思慮不周的人其實是他,他隻想着如何在陳盼面前表現,壓根沒想到她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場面瞬間尴尬起來,他不等陳盼回來,便受不了這快要凝固的空氣了,告辭道:“江氏也有收到商會的邀請函,現在公司裡群龍無首,他們誰也不希望給對方加籌碼,所以晚上的頒獎禮還是我去。”
這裡的他們指的是江氏董事會裡的人,他們不比江家那群見識淺薄的親戚,還不至于要把江承平當成假想敵,而是把他看作一個毛頭小子,派他去的話不必擔心他從中獲得助力。
江幟舟跟着一揚眉:“那可真是太巧了。”
這本是江承平的口頭禅,這時被他說出來,諷刺意味不是一般的濃。
陳盼從台上走下來的時候,笑的臉都僵了,她忍着疼鑽進車裡,還沒等坐定就落到一個溫暖懷抱裡,是江幟舟把她牢牢抱進了懷裡,他穿着李秘書找來的大衣,柔聲道:“今天辛苦你了。”
“沒事,我剛剛總算是把那群記者鎮住了,她們看我跟個沒事人似的,都不好意思再問,就是請來的賓客們好像吓得不輕,得想辦法慰問他們一下。”
陳盼這時放松下來,不由的失了表情管理,疼得快要龇牙咧嘴了,思路倒是很清晰。
江幟舟連忙将剛剛的成果娓娓道來,他已經提前安排好了,保證讓最尖酸刻薄的人也挑不出日盛集團的毛病來。
等陳盼好不容易到了醫院打上麻藥,她靠在江幟舟懷裡心有餘悸道:“不疼了真好。”
醫生還在一旁給她縫針,她聽着針線穿梭的聲音,竭力想要催眠自己,但還是無法忽略正挨針的是自己的皿肉,簡直越想越膽寒,而江幟舟則是天南地北的跟她扯起來:“你想好晚上穿什麼了麼?”
不是他非要在她挨針的時候說煞風景的事,而是他思來想去,實在是找不到比這更有效的轉移注意力的方法。
陳盼果然睜大了眼睛,懊惱不已道:“原先的計劃隻能作廢了。”
他們為了節約時間,特意一次性選好了兩個場合的衣服,按照原計劃,她會在頒獎禮上穿一套氣質偏于典雅大方的小禮服,但現在這個方案泡湯了,因為禮服是齊兇款,必然露出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