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不快點去。”陳盼說着就要伸手扶他。
江幟舟攀住她的手臂站了起來,然後身形一晃差點就栽倒在地,幸好她早有準備,直接扶住了他,擔憂道:“你這樣不會直接昏倒在浴室裡吧?要不還是先緩緩再去,而且我感覺這個步驟也不是不能省。”
在她看來,洗熱水澡主要是為了保持體溫,既然如此,那裹床厚被子在身上的效果應該是一樣的。
“謝謝。”江幟舟虛弱無比的站直,随即堅持道,“其實我戲熱水澡主要是為了舒服一點,不然帶着一身的汗睡覺實在是有點太難為人了。”
陳盼見他都到這時候了,潔癖還在堅定不移的發作,敬佩道:“你可真是夠愛幹淨的。”
“沒辦法,誰讓我習慣了呢。”江幟舟說着,又要搖搖晃晃的往前走,有好幾次都差點被地毯給絆倒,瞧着就跟個不倒翁似的。
陳盼終于是看不下去了,一把将人拽回來按到床上:“行了,還是我來幫你吧。”
話音落下,她展開被子劈頭蓋臉的蒙在他身上,然後無奈道:“你自己把該脫的衣服脫了,不該脫的衣服穿着,我這就想辦法給你整點熱水進來,你該不會還要嫌棄酒店裡提供的毛巾吧?”
江幟舟其實是想點頭的,但注意到陳盼眼裡的殺氣,轉念想到可能導緻的後果,果斷搖頭道:“不會,特殊情況,特殊處理,我都能理解。”
“那就好。”陳盼這才轉身進了浴室,在一陣嘩啦啦的水聲後,擰着一塊毛巾出來了。
毛巾在熱水裡浸泡了好一會兒,連帶着她的手也泛起了紅,江幟舟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見她來了才掀起被子,伸手道:“要不還是讓我自己來吧。”
他按照陳盼的要求脫掉了襯衫,但褲子還是好端端的穿在身上的,瞧着很是有點别扭。
陳盼一把揮開他,沒好氣道:“我都忙了這麼久了,你别想來奪我的勞動果實,給我老老實實的躺着。”
話音落下,江幟舟果然不動了,蒼白面上浮起微笑道:“那就辛苦你了,我先不動了。”
他仿佛是忽然之間變客氣了,聽得陳盼有點不習慣,眨巴着大眼睛茫然道:“你剛發燒的時候可沒有這麼禮貌,該不會燒糊塗了吧?”
江幟舟一臉茫然:“難道我有什麼變化麼?”
“當然有啊,你剛病的那會兒可不把自己當外人了,我還以為你是要趁機碰瓷,賴上我呢。”陳盼說起真話來一氣呵成,聽得江幟舟心中止不住的犯嘀咕,感覺下次還是得換個方式才行。
她沒有照顧人的經驗,個性又大大咧咧的,做事難免有些毛躁,手中毛巾往江幟舟臉上一蓋就開始往下擦。
江幟舟的呼吸瞬間被熱氣蓋住,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要被悶死了。
幸好,陳盼揉了一把就把毛巾往下挪了,順便還幫他把頭發也給擦了一遍,雖然動作有點像在給即将下鍋的食物褪毛,但整體效果還是不錯,讓他感覺整個人都被這熱氣給蒸得清醒了。
“你有沒有感覺沒那麼頭暈腦脹了?”陳盼很是得意的介紹道,“這是我媽的獨門秘訣,小時候我隻要不想上學,她就這麼呼噜我一遍,保證過會兒就清醒了。”
聞言,江幟舟緩了好一陣才啞聲道:“這可真是厚重的母愛,你跟你媽媽感情一定很好。”
他想起已經快要認不出自己的江女士,一顆心酸澀的不得了,是既羨慕又難過,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生病所以變脆弱了,陳盼見狀,則是懷疑他是被她弄疼了,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在放輕了動作。
這是距上次在酒店那次之後,兩人最接近坦誠相見的一次了,陳盼想起那晚的事,面色莫名又紅了起來,瞧着就跟剛煮熟的蝦子似的。
然後,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手下的毛巾,以及毛巾正按着的那片兇膛上。
江幟舟再忙也沒有停止過鍛煉,再加上素來不愛吃垃圾食品的緣故,身材保持得可以說是相當棒,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自不必說,塊壘分明的肌肉更是線條分明,屬于往健身房一放,可以當标準案例的水平。
陳盼為了緩解尴尬,打量着他的兇肌開口道:“你身材不錯,生活這麼不規律還能有好身材,一看平常就沒少鍛煉。”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場面好像更尴尬了,她鼻端一熱,感覺自己應該不是這麼沒見過世面的人。
“謝謝。”江幟舟秉承着隻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則點頭道,“隻要堅持鍛煉,你也可以的。”他是打蛇順杆上,主動提議道,“或者我可以幫你制定一下健身計劃,保證比你自己練靠譜。”
陳盼把一句“你是要兼職健身教練嗎”給咽回去,隔着毛巾往他腹肌上戳了一下,改口道:“不用了,我可不想一邊健身一邊加班,到時候給殡儀館員工們練出來一具健康的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