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她一副壓根不敢直視自己的模樣,挽起衣袖又道:“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我跟封總聊得很投機,他的孩子應該也不反感我。”
話雖如此,等陳盼示意他把體重秤上軟得仿佛一團棉花的寶寶抱起來的時候,他還是心生退意,後悔說出剛剛這句話了。
陳盼見江幟舟難得做了一次行動上的矮子,下意識的就想怼他幾句報之前上樓梯時被擠兌的仇,随即轉念想起自己的身份,立刻又蔫了。
這事歸根結底是她理虧,再加上還有酒吧那一夜的尴尬事情在,隻能是拖得一刻是一刻。
陳盼一言不發的抱起寶寶,結束了江幟舟的尴尬,她報寶寶的體重給護士做登記之時,他就站在她身後,宛如一堵沉默不語的牆。
護士深夜值班無聊,順口問了一句:“産婦的丈夫呢?還有些注意事項沒來得及叮囑。”
“他陪産婦去了,我是産婦的妹妹,有事告訴我就行。”陳盼決定把這個借口用到底,反正也沒人能在這方面說她的不是,而且她摘掉胡子和墊肩後的形象,原本就是個帶點少年氣的女孩。
護士倒也沒多想,隻當她是喜歡中性打扮,在将注意事項全都叮囑完畢後,補充到:“你們兩口子記得告訴姐夫,龍鳳胎的寶寶就算是足月生,發育也會慢一點,這段時間要小心。”
陳盼先是點頭如搗蒜,随即語氣艱難的試圖糾正:“其實我跟他......”
“你們是兄妹?看着也不像啊。”護士實在沒法從她和江幟舟臉上找出相似的地方。
江幟舟眼見着話題就要繞下去,連忙上前截下話頭,應聲道:“其實我們還沒有正式确認關系。”
護士的好奇心這才得到了滿足,她将幾張檢查單交給陳盼,讓她記得轉交給孩子的爸爸。
陳盼已經尴尬得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了,她抱着孩子連連點頭,彎着腰沖出護士站,也不管身後的江幟舟跟不跟得上,就這麼一鼓作氣的來到了時繁星的病房裡,将檢查單交給了封雲霆。
此時,時繁星已經從短暫的昏睡中醒了過來,隻是無痛分娩所用的麻藥勁還沒過,顯得她沒什麼精神,見陳盼抱着寶寶回來了,蒼白面容上終于浮起一點紅潤的笑意。
陳盼見了她和封雲霆,才感覺濃濃的尴尬淡去些許,連忙把寶寶遞過去:“繁星姐,你看,她長得多可愛啊,而且特别像你。”
時繁星實在是沒有力氣伸出手去抱孩子,就着她的懷抱看了小女兒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道:“哥哥都睡着好一會兒了,快讓她也睡一會兒吧,醫院的小床在那邊。”
“我來吧。”封雲霆表情燦爛,恨不能把前半輩子沒來得及展露的笑容都給挂出來,他貼心的将小嬰兒車拉到時繁星床邊,又将床頭的靠背搖上去,好讓她能夠在舒舒服服的躺着的同時看到孩子們。
三個孩子跟着嬰兒床亦步亦趨,怎麼看這兩個可愛的小嬰兒都看不夠,口中接二連三的提出讓大人們忍俊不禁的天真問題。
“弟弟和妹妹為什麼總是在睡覺啊?”
“雙胞胎的話以後會不會長得很像啊?那我們該怎麼區分他們啊?”
“我可以給他們起名字麼?”
......
封雲霆無奈的挨個撫摸過他們的頭發:“好了,今天媽媽很累了,弟弟和妹妹剛出生,也需要休息,讓林爺爺帶你們回家休息好不好?”
林伯看着封家新添的兩個孫輩,也是樂得合不攏嘴,不住的感歎:“要是老爺還在,一定開心得不得了。”
他們所在的病房是封雲霆提前定下的豪華單間,不僅地方寬敞,陳設也完備,病床位于靠裡的牆邊,外面則挂着一面簾子,方便病人和家屬随時隔出一個客廳來,此時大家就都站在裡間。
時繁星張望了一圈,忽然面向陳盼道:“我聽封雲霆說,江幟舟已經知道你是女孩了,而且他人也來了,怎麼沒看到他?不會是受打擊太大走了吧?”
“他不是一直......”陳盼以為他一直跟着自己,回過頭去看了一圈找不到人,這才疑惑道,“剛剛出護士站的時候他還跟着我來着,可能在外面待着吧,這畢竟是産婦的病房,他一個外人也不方便進來。”
她現在是一想到自己身份已經暴露的事就心虛的不得了,見江幟舟自覺的沒跟過來,隻覺得如釋重負。
孰料,時繁星卻是不以為意的微笑道:“孩子都生完了,哪裡還有這麼多講究。再說了,他來探望我就說明是朋友,哪有讓朋友在外面待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