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讓一下。”服務生的聲音在此刻的她耳中簡直就是天籁。
陳盼當即側過身去,給即将上桌的菜讓出空間,并且不忘順手幫個忙,把特意選了重辣的水煮肉片放到江承平面前去了。
江承平的眼眶瞬間就紅了,他下意識的想要遠離這道熱氣騰騰的川菜,卻又無路可逃,隻能自行倒了杯熱茶,試圖跟空氣中的辣味對沖一下。
據說辣并不是味覺,而是一種痛覺,陳盼性子爽利,愛吃辣、能吃辣倒是意料之中的事。
江幟舟跟她相處時間久了,不僅學會了做辣菜,在吃辣的時候讨巧能力也直線上升,他拿起公勺,輕輕蕩開飄在表面上的辣椒油,然後将看起來就讓人感到舌尖發麻的肉片舀到了自己碗裡。
“不如邊吃邊說吧。”他話音落下,自行吃了起來,一舉一動都特别的平靜,仿佛面前擺着的隻是一碗再清淡不過的粥。
江承平是個吃辣苦手,見他擺明了是在用這招給自己心理壓力,理智上知道不該産生動搖,但情感上還是不由自主的産生了退卻的念頭。
這人連他聞一聞都會被嗆到快要流淚的辣菜都能吃的面不改色,絕對是個狠角色,更何況他清清楚楚的記得,江幟舟吃辣的本事曾經也是不怎麼樣的,現在這平靜模樣絕對是演出來的。
跟他一樣震驚的是陳盼,她暫時抛棄前嫌,主動給他倒了杯茶水,是随時預備着等他被辣到快要噴火,就把茶杯給遞上去。
天地良心,她絕對沒有關心他的意思,隻是于小姐還在場,擔心他會在人前失禮罷了。
然而江幟舟的表現卻是讓他們都大跌眼鏡,他淡然的吃完碗裡的肉片,放下筷子問:“你們是都不打算繼續說了麼?”
“當然不是。”于小姐才不管他能不能吃辣呢,隻是見陳盼和江承平都盯着他瞧,這才不由自主的也沉默起來罷了,這會兒見他沒什麼事,瞬間恢複先前的怒氣,大有要越燒越旺的意思。
陳盼想到她還在哺乳期,是不能大動肝火的,主動用公筷給她夾了清淡菜肴,又跟哄孩子似的說:“你先冷靜一下,氣大傷身,你若氣死無人替。”
于小姐現在隻能聽進去她的話,抿唇冷靜了片刻,總算略去其它除了宣洩怒氣外,毫無用處的話,盯着江承平問:“他生前為什麼要留下那份皿樣。”
“我不知道。”江承平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無辜,因為被辣味熏到的緣故,甚至還咳嗽了兩聲,他連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擺出懊惱模樣說,“我當時根本就沒來得及問他,而且他拜托我保存的東西不在少數。”
于小姐冷笑出聲:“既然還有旁的東西,那不如你今天當着大家的面,一起說出來好了,也算有個見證。”
陳盼忽然明白她為什麼要叫自己來,合着她是缺個目擊證人,那也難怪她見江幟舟自作主張的跟來,卻一點意見也沒有了,多個目擊證人并不是壞事。
想到這裡,陳盼大大方方的動起了筷子,是覺得吃飽了再摻和這檔子事也不晚,甚至不忘征求一下其他人的意見:“我忽然想起還沒點主食,加個米飯你們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