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來說,江幟舟根本是籠罩在頭頂上的陰雲,為免此人哪天心情不好就降一個天雷把自己給劈死,他的态度向來是要多恭順有多恭順。
江幟舟看着他跟陳盼頗有些相似的面孔,已經能夠輕而易舉的分辨出具體是哪裡不通了,神情冰冷道:“那你聽好了,從現在開始你要女扮男裝,假裝自己是陳盼。”
他沒有參加昨天的婚禮,結果陳盼不僅被灌了個爛醉,還差點暴露身份,所以今天的宴會他必須參加,并且還得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否則恐怕會被于家人重點提防,懷疑是來鬧事的。
沒辦法,誰讓兩人先前的同性绯聞實在是傳播得太快,現在就算是想要澄清也已經來不及了。
馮雲陽聽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明白江幟舟的意思,随即茫然道:“你的意思是要我跟我妹妹交換身份?”
“嗯。”江幟舟答的言簡意赅,“我知道你向來不怎麼關心她,所以為免在人前露餡,你切記按照我說的做,如果有纰漏的話,後果自負。”
馮雲陽試圖掙紮:“等一下,為什麼不讓我跟我妹妹直接把身份換回來呢?這樣不是方便很多麼?而且我們倆雖然長得還算相似,但女扮男裝的難度跟男扮女裝的難度實在沒法比啊!”
不是他不想按照江幟舟說的去做,而是這個要求委實是在強人所難了,他身高比陳盼高,面容也比陳盼硬朗,更重要的是嗓音無法掩飾。
陳盼可以壓低了聲音裝少年音,他總不難捏着嗓子說話吧?這實在是難度太大了些。
“你有什麼意見麼?”江幟舟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你想反悔也行,我随時可以去找個貨真價實的女孩來扮演你妹妹,不過你的價值到此為止,你的債務還是自己想辦法吧。對了,你現在已經不是日盛集團的總裁了。”
股權變動并沒有擺在明面上,但這意味着馮雲陽無法再靠集團的财産做抵押,唯有唯唯諾諾道:“沒意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江幟舟毫不意外的點頭:“那就好,對了,我和你扮演的陳盼是男女朋友關系,可千萬别忘了。”
“我、我知道了。”馮雲陽一臉如遭雷擊的表情,他欲言又止的看着江幟舟,懷疑自己根本是還在夢中,等到用力往大腿上掐了一把,立刻疼得龇牙咧嘴。
于家是隔壁市有頭有臉的大戶,于總又是于家說話最有分量的大家長,他的女兒出嫁,自然不能隻辦個婚禮就算。
陳盼想着婚前商量的那些空頭支票,忽然意識到了白紙黑字簽合同的重要性。
于小姐已經在裡間的卧室裡換了新裙子,相比于昨天奢侈的禮服,她今天的打扮要平易近人的多,外罩了一層紗的裙擺剛過小腿,腳下穿着的也是平底裙,隻在腕上戴了那隻時氏的镯子。
“雲陽,你看我這樣好不好看?”她站在鏡子前面來回的轉,手不斷的撫摸腦後由發型師盤起來的圓圓的發髻。
陳盼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這個發型跟自己洗澡的時候随手紮的丸子頭有什麼區别,但為免被當成不解風情的蠢直男,還是違心的點頭道:“特别好看,不愧是給明星做過造型的造型師。”
“那就好,不過會不會太招搖了,今天要見的可都是自家親戚。”于小姐在外是個小公主的脾氣,但回到家裡或多或少還是給家裡人面子的,頂多也就是個大小姐的做派。
陳盼這才想起自己忘了問今天的具體安排,斟酌道:“過會兒是要準備家宴麼?”
“是回門宴啦。”于小姐不滿的撅嘴道,“昨晚不是說過了麼?你當時喝得醉醺醺的就知道點頭,果然男人的話騙人的鬼。”
“你說得沒錯。”陳盼非常用力的一點頭,是真得贊成這個觀點,反正她又不是男人。
等到她好不容易哄好了于小姐,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鐘了,酒店的宴會廳裡擺着好幾張長桌,因為還不到用餐的點兒,所以上面擺滿了水果、點心還有不含酒精的各色飲料,目光轉向周遭角落,則是擺着好幾圈休息用的沙發。
這些布置也是按照于小姐的要求準備的,目的是為了滿足她對婚禮的童話幻想,目前開來效果還算不錯。
陳盼打量着能夠喚起自己少女心的布置,直到被于小姐拽到一圈沙發面前,才想起差點被遺忘的新郎官角色,面對着一衆長輩打扮的人,禮貌道:“你們好,我叫馮雲陽,之前沒能前去拜會,真是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