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薛小雪在醫院裡一日難熬過一日,起初她還能被薛父和醫生的話安慰到,以為隻要自己配合治療,就能恢複如初,然後現實給了她結結實實的一耳光。
她的腿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行走了,不截肢就已經是奇迹中的奇迹,至于留疤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畢竟她已經保住了性命,要知道撞過來的可是一輛卡車。
薛小雪紅着眼睛去問來探望她的父親:“今天記者怎麼不來了?”
“他們已經把你想說的事情都記下來發出去了,就算是再來問,你也告訴不了他們更新鮮的内幕了。”薛父見女兒滿眼仇恨,歎息道,“小雪,醫生說了,你要好好休息,這樣才能養好身體,千萬不能動氣。”
醫生對他千叮咛萬囑咐過,要病人保持好平和的心态,這樣才有助于傷口複原,但薛小雪連半個字也聽不進去,她甚至還對醫生大發雷霆。
“他們都想害死我!”薛小雪咬牙切齒道,“爸,你千萬别信醫生的話,他肯定是跟陳盼串通好的,他們都希望我截肢,這輩子站不起來,因為她腿受了傷,就要我付出百倍的代價,憑什麼?”
薛父看着女兒臉上的傷痕,心疼道:“小雪,我知道你難過,但這件事可能真得跟她沒關系,警方已經按你的要求去調查過了,結果什麼都沒發現。”
肇事司機不知所蹤,他們隻能從她的人際關系網入手,原本是要調查跟薛家有恩怨的人來着,她卻是剛從昏迷中醒過來就哭着喊着要報案,還說這是陳盼對她的報複,說的有鼻子有眼。
根據薛小雪報案時的供詞,警方第一時間派人走訪了陳盼和江幟舟,結果卻發現他們根本不具備作案條件,至于這場給她帶來深重災難的車禍,則完全是異常意外。
薛父已經接受了現實,可薛小雪甯死也不肯認,喋喋不休道:“爸,你是相信他們還是相信我?你想想看,江家都能派人把我從家裡神不知鬼不覺的綁架走,現在買兇殺我又算得了什麼?”
“孩子,你已經按他們的要求做了,他們之後也沒再找你麻煩,這興許是兩件事。”薛父不覺得這兩件事能混為一談。
薛小雪已然忘了兩家的矛盾到底是誰挑起來的,能想到的全都是别人對她的傷害,見薛父有所猶豫,更是口無遮攔道:“我是讓人綁架她了,可我沒讓人殺她啊,她至于麼?!”
薛父聽了薛小雪的話,臉色瞬間就變了,他連忙四處張望了一番,确認病房外沒人後,這才來到她病床前焦急道:“你在胡說什麼啊?什麼綁架,被綁架的是你!”
他已經從女兒歇斯底裡的控訴中猜出了真相,并且為免她把自己做過的事說出去,特意用她需要靜養的由頭把想來采訪的記者給擋在了門外,沒想到她會被刺激得口無遮攔到這個地步。
“我?對......是我,我從來沒對不起陳盼過,都是她對不起,是她害我。”薛小雪狠狠的将這番話重複了一遍,目光落在那條被醫生宣布沒救了的腿上,恨不能立刻去咬死陳盼。
她不就是情急之下往陳盼身上甩了個偷設計圖的鍋麼?被賣設計圖的騙子騙了就已經夠委屈的了,結果還要再在陳盼這裡看臉色,但她還是一一忍下來了,隻是沒想到陳盼竟然會得寸進尺。
薛小雪握緊雙手,指甲刺進了掌心也渾然不覺,直到鮮皿順着掌紋蜿蜒而下,打濕了床單才被薛父發現,他連忙給她擦手,痛心疾首道:“好了,你想怎麼樣都行,爸爸都依你。”
他就這麼一個女兒,夫人又早早離世,所以對她難免有些嬌慣,要什麼給什麼,就算她不占理,也不敢說一句重話,隻低頭收拾爛攤子,如此二十幾年如一日的縱容下來,終于釀成今日惡果。
“我要陳盼身敗名裂,還有那個江幟舟,他也必須付出代價。”薛小雪一廂情願的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在了他們兩個身上,已然将那個悄悄引導她的女人抛到腦後去了。
至于從未跟她見過面的程律師更是在最後一通電話後就注銷号碼,直接人間蒸發了。
薛父壓根不知道這兩個人的存在,隻能從薛小雪口中了解事情的經過,在得知她曾經雇人綁架陳盼後,已經信了大半,這時見她唯有如此才能解氣,也豁出去道:“行,你别再提綁架的事,爸爸就一定幫你達成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