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他自己都不信,但為了能想辦法掏空日盛集團,盡可能帶着最豐厚的利益全身而退,還是不顧實際的開始許願畫餅,隻可惜眼前坐着的不是他的下屬,而是他頭腦清醒的競争對手。
“公司撥給各部門的勞務費都是有定額的,就算市場部因為職業緣故要經常出差,也未必能一次花費三十萬元,您是拿這錢去補窟窿了麼?”
江幟舟當年一進公司就是從财務部幹起,後來才被馮日盛賞識步步高升,進而成為馮雲陽身邊最信任的人,最後更是一飛沖天,直接架空了試圖利用他的前任總裁,這故事也算說來話長。
因此他并非紅口白牙的胡說,而是直指文董事過去的一處痛點,頗有翻舊賬的意思,文董事怒不可遏:“馮董可沒說我有什麼不對,而且我都是為了公司好。”
“是啊,拿公司的錢去賭博,以為把錢輸給客戶就能拿下單子,結果雙雙被捕,還是馮董派人去撈的您,後來客戶跟您就此鬧掰,讓公司白白損失了一筆快要談妥的生意,這也是為了公司好?”
江幟舟口齒伶俐,記性更是好,要是文董事繼續辯白,他不介意把其中是非再細說一遍,在座的幾位沒人比他更了解這樁事,就算文董事這個當事人也一樣,因為撈人的就是他。
當年馮日盛已經有了力不從心之感,見來實習的兒子是個十足的草包,便想着讓跟自己一起幹事業的老臣子多扶持他,沒想到老臣子不作臉,鬧出這樣的醜事,隻好派身邊年輕人去撈。
江幟舟那時還滿腔恨意,勢要把日盛集團當成自己起飛的墊腳石,工作起來比現在還要努力,為此還得了一句誇獎。
馮日盛神情憔悴的拍着他肩膀說:“你要是我的兒子就好了。”
俗話說一個女婿半個兒,不知道他得知今日此情此景後會是個什麼心情。
江幟舟有點想笑,見參會的除了他和陳盼,就文董事、韓董事等幾人,直接就嗤笑出聲,絲毫沒有要照顧文董事面子的意思。
文董事驟然被翻出黑曆史,臉脹成了豬肝色,險些腦溢皿發作。
韓董事照舊維護自己老好人的人設,他很好脾氣的站起身來勸和:“好了,都是過去的事了,跟今天的事也沒關系,非吵出個所以然也沒意思,不如聽我的,大家有話慢慢說,來,文董事,你先喝藥。”
文董事上次在公司裡險些被氣死在當場,還是陳盼和江幟舟經驗豐富,及時送他去醫院撿回來一條命,他固然是好心當成驢肝肺,記性倒是長了不少,有随時攜帶相關藥物。
這藥的藥效跟咖啡不犯沖,他便就着咖啡把藥喝了,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我是為了公司好,你愛信不信,當年的事我沒得解釋,但眼前的事不會由着你污蔑。”
陳盼先前之所以跑得風風火火,不隻因為意識到這是個扳倒對手的好機會,更因為隻有動作夠快才能把錢截住,她還沒有大方到舍得拿三十萬去做魚餌的地方,做出松口的樣子緩聲道:“文董事,既然大家都是為公司好,就請你把錢還來吧。”
“憑什麼?!”文董事怒不可遏的要拍桌子,若非顧着藥效,這會兒怕是已經咆哮起來了,頂着剛緩和下來的臉色質問,“你是不是覺得吃了吐很容易?”
陳盼沒急,舒舒服服的往椅背上一靠,抱臂道:“不還也可以,你給我說說這錢是怎麼要出來的吧,隻要能說清楚,我就不追究。”
文董事被難住了,要是這裡就他們幾個,他倒是不介意胡攪蠻纏,反正他從來也不把陳盼當董事長,至于江幟舟更是不受他待見,大不了就撕破臉,問題在于韓董事他們也在這裡。
一瞬間,他明白了陳盼的險惡用心,這擺明了是要他騎虎難下,偏偏他被先前的勝利沖昏頭腦,直到現身也沒意識到這是個鴻門宴,但來都來了,沒有扭頭就走的道理,除非是尿遁,他偏偏拉不下這個臉。
韓董事跟另外兩個被叫來湊數的股東都是公司裡出了名的老好人,見文董事和另外兩位像是要劍拔弩張,也起了躲避的心思,奈何他們底氣不足,更沒勇氣說自己有事。
“文董事,要不您就說一下吧,既然财務部批勞務費給你,就說明你一定是有正當理由,說出來大家心裡有個數,也就不會追着問了。”韓董事曾經當過總裁候選人,算他們中底氣比較足的,這才有膽子和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