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就給伊人打電話。”封惜蘭見未接來電都是李伊人打來的,以為她是籌到錢了,連忙按下回撥鍵。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響起來的卻是個陌生男聲:“您好,請問是李伊人女士的母親麼?”
“是我。”封惜蘭不知所措的看了秦霜一眼,順勢按下了免提鍵。
秦霜聽着這陌生的男聲,心裡無波無瀾,甚至還端起杯子又抿了口還溫熱的紅茶。
看來李伊人這次還算是識相,至少知道要盡快按她的要求去做了,隻不過李伊人似乎還是有所保留,這讓她有些不太痛快。
與此同時,江承平和江幟舟隔着一扇門,聽到了警員用李伊人的手機告知封惜蘭的内容。
江承平不發表意見,隻看着江幟舟的側臉問:“你真覺得一個正常人會在受到刺激後,這麼快就瘋了麼?”
“那是不可能的。”江幟舟面無表情的作答。
聞言,江承平越發搞不懂了:“江總,陳董事長還在訊問室裡,按照我對流程的了解,他們現在應該還在做筆錄。”
警員辦案靠的不是一面之詞,他們會把一件事拆成許多個不同的部分來翻來覆去的問,一旦被問的人表露出任何前後矛盾的地方,就會追着破綻刨根問底,很少有人能招架的住這一套。
江幟舟聽得清清楚楚,說的話答非所問:“江先生,你應該沒接觸過真正的精神病人吧?”
“沒有。”江承平确實沒接觸過,因此不便對此發表意見。
江幟舟沒說緣故,隻反問:“那依照你在專業上的看法,一個正常人有可能開出精神異常的證明麼?”
這樣的事往往會發生在灰色地帶。
江承平有所保留的說:“可能性是有的,前提是案子不大,否則就算你騙得過一個醫生,也騙不過接二連三來做審查的專家,對了,如果案子夠大的話,媒體也不會放過制造大新聞的機會。”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走廊方向,半個小時之前,有個記者曾經混進來過,結果不幸暴露了真實職業,被警員給趕出去了。
這一切正是江幟舟的手筆,他不隻一次吃過輿論的虧,這次卻反過來利用起了媒體。
江承平以為他是要靠精神鑒定先把陳盼撈出來再說,略有不滿的提醒道:“江總,病急亂投醫是沒辦法的辦法,事情已經鬧到這一步了,再想靠......這招的話是很容易被戳穿的。”
“有話不妨直說。”江幟舟不客氣的怼過一句,忽然轉過身說,“我隻是想知道該如何戳穿膽大到敢在鑒定上作假的人罷了。”
李伊人跟陳盼進的是同一個局子,隻是待遇截然不同,她那邊窗明幾淨,是警員臨時找了間調解室來做精神鑒定,免得外界環境影響到她的情緒,導緻出來的結果不準。
“我已經說過了,酒店裡出了人命,有人死了!”她這次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但同樣是失去自由,住療養院可跟進監獄截然不同,前者還有重見天日的希望,後者是直接将她釘死在恥辱柱上。
李伊人的條件已經夠差了,現在也就是靠分手費傍身才能維持她想象中的體面,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想靠這筆錢翻身,再一次的實現跨越。
雖然符合李伊人眼光的富人絕不會娶一個精神上有障礙的患者為妻,但如果她背上綁架犯罪名的話,把夢想變成現實的可能性隻會更渺茫。
李伊人這樣想着,裝瘋的動力比之前更足了,她對此沒什麼經驗,索性拿出撒潑的功力使勁大喊大叫:“你們快去查啊,昨天晚上我的孩子托夢告訴我的,我繼續留在哪裡的話是會死的!”
“請你保持安靜好麼?”警員被吵的頭疼欲裂,又不敢放她一個人在這兒待着,隻能期盼着負責鑒定的醫生趕緊來。
李伊人表現出來的狀況是時正常時不正常,索性在來的路上借着宣洩的由頭把先前在程律師那裡了解來的知識利用了起來,一個勁兒的說要見自己的醫生,還把醫院名字也給報出來了。
精神鑒定有兩種途徑,一種是由當事人自行向專科醫院申請,另一種則是由法院聯系專門的科室,現在李伊人的案子才剛剛開始,自然是走前一種途徑為好。
警員為此想盡了辦法去聯絡李伊人的家裡人,結果卻一直沒人接,直到這會兒才聯系上了她的母親封惜蘭。
封惜蘭為了找秦霜借錢,急着要表忠心,就連接到這樣的電話也還是當着她的面說話,時不時還求助似的看她一眼,希望她能看在自己如此倒黴的份上幫個忙。
秦霜對此毫不動容,仍舊在自顧自的抿茶,直到聽見要聯系醫生的事,這才擡了下眼皮,拿起手機把提前準備好的聯系方式展示在了封惜蘭面前。
封惜蘭忙不疊的依樣轉達,并且跟警員表示:“我馬上就過去!”
等好不容易挂斷電話,她才想起自己應該再問一問李立人的情況,可還沒等她再撥号,秦霜已經冷笑出聲:“不必問了,你兒子肯定已經沒事了。”
封惜蘭一臉不解,她卻不想浪費時間跟蠢人解釋,直接吩咐說:“你女兒的醫藥費我包了,除此之外什麼都别說,你應該明白吧?明白了就跟你兒子打個電話,然後馬上從我家裡出去。”
“是。”封惜蘭答應的很快,走的更是不慢,像是生怕被扣下來似的,就連手也悄悄的摸上了口袋裡的門禁卡。
沒想到這個随手撿來的破玩意用處倒是不小,她不知道它是否還派得上用場,卻一點也舍不得丢,是覺得有條後路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