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手一向極有分寸！

　　還想靠着一個倒地的牢卒垂死掙紮麼？

　　夜染嘲諷的睨了曹主簿一眼：“同知大人，民女稍懂醫術，這個牢卒倒下去時，手腳抽搐、口吐白沫，明顯是羊癫瘋發作了。”

　　夜染棄了刀時，陳柳兒早上前一步來扶住了夜染。

　　曹主簿反咬一口，為了夜染的清白，她此時在一旁發話：“喊個郎中來一探便知，李牢頭……”

　　“沈夫人，不用麻煩了！”

　　陳柳兒正要喊李牢頭去請郎中，馮同知朝夜染含笑着點點頭，沖門外道：“有勞章老替暈倒的牢卒診個脈。”

　　馮同知話音一落，門外一個背着藥箱的老頭兒進來了。

　　二話不說，搭上了地上那個牢卒的脈搏，少頃之後，朝馮同知道：“這位姑娘說得沒錯，的确是犯了羊癫瘋，已經無礙了。”

　　說完，他在那個牢卒鼻下的人中穴掐了掐，那個牢卒睜開眼睛坐起來，看着一屋子的人，一臉懵懂。

　　曹主簿面如死灰，如果李牢頭去請郎中，他與緣濟堂孫大夫十分交好，到時候他使個眼色，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能争取一線生機。

　　結果這個馮同知，身邊還帶了郎中。

　　曹主簿不甘心道：“同知大人，這人醫術不精，一定是誤診了，下官被人誣陷，喊緣濟堂的孫夫人診脈便知，一定是這妖女做了手腳。”

　　章老頭一踏入屋子，夜染便認出了他。

　　這老頭子是宮内醫中聖手，替太皇太後娘娘診脈治病的。

　　雖說如今太皇太後沒了，他不複從前風光，但豈是一個緣濟堂的大夫能比的？

　　也不知道這個馮同知是怎麼将他請來的？

　　“章大人是宮中禦醫，為已故的太皇太後她老人家診過病的，府台大人與章大人是故交，本官此次回鄉，才有幸請得章大人同行。”

　　馮同知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冷睨一眼曹主簿：“本官回到州府，一定會将曹大人私設公堂、濫用私刑逼供一事禀報給府台大人。曹大人在澤城為主簿數十年，位置該挪一挪了。”

　　說完，冷哼一聲，帶着章禦醫出了牢間。

　　“染兒，你受驚了！”

　　陳柳兒冷瞟曹主簿一眼，也扶着夜染跟了出來，她溫柔含笑：“姑姑讓人備了熱菜，等回到縣衙後宅，你先泡個熱水澡壓壓驚，等吃飽了睡個好覺。”

　　道不同不相為謀！

　　雖然陳柳兒的确是打心眼裡對她好，但是明天審案時，在她和陳老太太之間，她會選擇幫誰？

　　有朝一日，她若與她夫君沈辰不死不休。

　　陳柳兒又該站在哪一邊？

　　出了牢房門口，夜幕已經降臨了，撲面的冷風襲來。

　　“縣衙就不去了！”

　　夜染掙脫開她的手：“我今晚先找個客棧住下來。”

　　“馮某今晚住在悅來客棧，夜姑娘若是不嫌棄，不如跟馮某一起去悅來客棧。”

　　馮大人突然轉過頭來，溫聲道：“淑儀常在信裡提起夜姑娘，聽說她幫着在守茶園，正好要問問夜姑娘，那丫頭近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