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突然傳來一陣繁雜的腳步聲,讓戰安帝冷凝的眼眸驟然變得燦亮,片刻就轉變為淩厲,他在生氣,老十四果然不老實,他對白小九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白小鹿也嚇一跳,不會十四叔真的來了吧?這明明是陷阱啊,他來了可怎麼辦呢?
還沒等她想明白的時候,戰安帝竟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直接拖進懷裡。
「皇上!」侍衛的聲音幾乎是跟白小鹿手裡的銀針同時而動。
「出了什麼事情?」戰安帝緊緊抱著白小鹿,聲音裡面是毫不掩飾的憤怒。
侍衛垂眸稟報:「陳老將軍前來,用長劍挾持了福公公,說是軍中出了大事,讓皇上儘快去見他。」
人算不如天算,戰安帝怎麼也沒想到找過來的竟然是陳老將軍,他沒有察覺到懷中白小鹿突然鬆了一口氣,隻是迅速將她抱上去,然後將乾淨的錦布丟在她的身上。
「沒有等到他的出現,是不是很失望?」戰安帝沉著臉意有所指。
白小鹿卻是無辜的裝傻充愣,她眨著那雙被溫泉水浸染的水眸,不解的詢問:「皇上在打什麼機鋒?小九不明白呀。」
戰安帝狠狠瞪她一眼,丟下一句:「小狐狸!」轉身快步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白小鹿幾乎是癱坐在地上,心裡忍不住感嘆,十四叔,幸好你沒來,否則咱倆就見光死了。
戰安帝離開之後,就有小內侍給她拿來乾淨的衣裳。
她換好之後,這才著急的往禦書房跑去,她想要知道外祖父為何跑進宮來,軍中到底是出了什麼大事。
外面有人攔著不讓她進,她就大聲呼喊:「外祖父,小九在呢。」
禦書房內的陳老將軍乍然聽到她的聲音,有些驚訝:「皇上?小九怎麼在宮裡?」
戰安帝下意識的瞥了瑞清王一眼,隻見他眉眼不動,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陳老將軍等不及,就催促:「皇上,末將在問你,你看王爺做什麼?難不成是他把小鹿帶進宮來的?」
瑞清王就撇清:「本王沒有。」
戰安帝擰了擰眉心,好像還真沒有一個正經理由宣白小鹿進宮,他隻得往太後身上推:「之前小鹿不是治好了太後的惡疾嗎?現在讓她再診脈看看。」
陳老將軍登時就不樂意,闆著臉道:「皇上,小鹿還是個孩子,再說了,宮內不是有禦醫嗎?為什麼要讓她來回跑?」
戰安帝隻得說道:「下次不會了!」
陳老將軍這才朝著外面走過去,伸手把門打開,把白小鹿給迎進來。
「外祖父!」她撲進他的懷裡,甜糯的聲音讓他鬱結的眉心,終於舒展些許。
「小九?給太後看完診了嗎?」他寵溺的看著她。
白小鹿水眸微閃,她很清楚戰安帝說了謊話,她也就從善如流的回答:「已經看過了,無礙。」
陳老將軍這才放下心來,卻不料戰安帝已經開口「:陳將軍,既然軍中將士的重疾眾醫者束手無策,倒不如讓小九去看看?」
瑞清王眉心微沉,他在揣摩戰安帝這句話的用意。
陳老將軍也十分震驚,他疑惑的說道:「皇上,小九她隻是個孩子,這麼大的事情如何能讓她去做?」
戰安帝不動聲色的開口:「朕不是也沒有辦法嗎?再說了,那是耗費你心皿訓練出來的軍隊,你忍心看著那些將士遭罪嗎?」
此話就戳到了陳老將軍的痛楚,他是真的不忍心,可讓自己的寶貝外孫女去軍營,他更捨不得。
白小鹿卻很清楚,人命大於天,這是她作為醫者的責任,所以她無論如何都要去試試。
她鎮定說道:「外祖父,讓我去試試好嗎?」
陳老將軍心疼的看著她「:孩子,軍營實在是太苦了。」
白小鹿並沒有懼怕,在惡劣的地方她都待過,甚至還一連蟄伏過幾個月,這裡的軍營又算什麼,況且十四叔一定會陪在她身邊的吧?
她毫不猶豫的說道:「外祖父,咱們這就出發!」
看到她這般躍躍欲試,戰安帝突然有些後悔提出這個建議,他好像親手送給白小鹿和老十四相處的機會。
他想改口,還來得及嗎?
不對,他身為當朝皇帝,如何能出爾反爾呢,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將老十四留下。
於是,戰安帝沉著臉道:「老十四,朕之前跟你說過的事情,你考慮的如何?」
瑞清王淡漠回答:「勞煩皇兄費心,臣弟無心成家,況且這軍中出了大事,臣弟必須代表皇兄趕過去。」
瞧瞧,這話堵的多漂亮,簡直是能把戰安帝給氣死,打著他的旗號拒絕他的提議,就沒見過這般無賴的人。
隻是,他沒有阻攔的餘地,因為瑞清王的確是他放在陳老將軍身邊的一枚釘子,他代表著皇室對軍隊的督查權。
若不是皇帝不能出宮,他都恨不得跟過去,隻是他也不想讓瑞清王好過,便冷聲說道「:成家的事情等你從軍營回來就著手辦理,朕一定挑選一名讓你滿意的王妃。」
三人從皇宮離開,隻是簡單的收拾了行囊,便前往離著京城幾十裡地的軍營。
白小鹿坐在陳老將軍的馬車裡面,十分乖巧,她幫著他斟茶,態度十分恭敬。
陳老將軍就忍不住苦笑:「小九啊,是不是覺得跟外祖父很悶?」
「沒有啊,能孝順你老人家,我開心都來不及呢。」她笑吟吟的說道。
陳老將軍將她的茶滿口飲下,然後才擺了擺手「:去找你十四叔,他的馬車更加舒適一些,據說還有皇上賞給他的蘋果。」
白小鹿心中忍不住腹誹,這戰安帝果然夠壞,時刻提醒他的存在。
出了京城,她就跑上瑞清王的馬車,人剛鑽進去,就被納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他的吻迫不及待的襲上,讓她有著瞬間的眩暈。
白小鹿此時腦子裡面就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外祖父如果知道她跟瑞清王是這樣的關係,隻怕很後悔把最寶貝的外孫女送過來。
許久之後,瑞清王才將她放開,看著她酡紅的小臉,氣息微亂:「小九,他找你到底說了什麼?」
白小鹿起身,整理一下衣裳說道:「他想試探你對我的感情,當時我嚇死了,幸好你沒衝進去,否則,我們的事情就再也瞞不住了。」
瑞清王紅眸微暗,其實他已經做好了打算,要讓世人知道他愛上白小鹿,哪怕被人詬病,他也不想再隱藏。
白小鹿看到他沉默,便小心翼翼的湊近他問:「十四叔,你怎麼了?是不是在生氣?」
瑞清王伸手將她用力箍緊,低聲呢喃:「小九,我們不要再遮遮掩掩好嗎?我想娶你,讓你做我的王妃。」
白小鹿何嘗不想嫁給他呢,但是她剛剛跟太子才退親,就再傳出要嫁給太子的親叔叔,世人會把她當妖孽的啊。
她沉吟道:「十四叔,咱們再等等好嗎?等世人徹底忘記我曾經是未來太子妃的身份。」
瑞清王隻得點頭,現在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除非兩個人逃離京城,隱姓埋名,讓所有人都找不到,但這隻是下下之策,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啟用。
他悵然的將她箍進懷中,嗅聞著她身上香甜的氣息,啞聲呢喃:「小九,為了你,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白小鹿心中感動,主動吻上了他緊緊抿著的唇瓣。
隨著馬車一路顛簸,白小鹿度過了跟瑞清王最快樂的時光,兩人窩在一起,有好幾次險些走火。
到最後瑞清王實在是沒有辦法,隻得跑去跟陳老將軍擠一輛馬車,都怪白小鹿太過於誘人,每次都害的他險些把持不住。
幸好軍營很快到了,兩人也收起旖旎的心思,跟著陳老將軍前往那些重病將士的營帳。
白小鹿面容冷肅,她給士兵診脈的時候,完全是一個醫者的做派,她看的很是仔細,讓那些原本對她有些瞧不起的軍醫汗顏。
片刻之後,她就柔聲詢問:「你最近是不是經常乏力?夜裡盜汗,心悸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