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十九從典禦醫口中得知，大元這次派來一萬北府軍，一千雲鷹軍，分別由仙若風和仙若芸統率。

　　來時北城王沒說明讓兩人誰當主帥，隻是讓兩人互幫互助，量力而為。

　　從此不難看出，北城王並未將劉十九放在眼中，隻是當成他兒女的磨刀石。

　　來了南風後，仙若風主動放棄大權，一切以仙若芸為主，他隻是從旁輔佐。

　　這點在外人看來難以理解，可劉十九卻心知肚明。

　　仙若風早就來過南風，知道南風不像北城王眼中的那般不堪一擊，更與劉十九交過手，明白沒那麼容易取勝。

　　推出仙若芸不過是替他消減劉十九的銳氣，他好藏在暗處，等仙若芸死傷慘重，他在出來給劉十九緻命一擊，力挽狂瀾。

　　到時不僅能得到最大的功勞，仙若芸也要欠他人情。

　　要是在這期間，仙若芸不幸被殺，那就更加圓滿了。

　　想明白這些，劉十九不由打心裡冷笑，心想。

　　皇家無情，說的果然沒錯，估計自己那位便宜老子，也是這般模樣，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音信全無。

　　「王爺，您看現在我們能不能聊聊醫術呢？」典禦醫滿眼期盼，劉十九一擺手，向外走去。

　　「什麼醫術？本王不懂醫術。」

　　「啊？燕王殿下，您可不能這樣啊，老夫不顧身家性命，背棄重恩，出賣國情，就連世子和郡主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老夫都說了。」

　　典禦醫臉色一白，起身就追。

　　「燕王殿下，您怎能這樣待我？」

　　「哎哎哎，老頭站住，給了銀子再走。」小白子見劉十九揮手，立馬領會了他的用意，快步上前擋住典禦醫。

　　「一個包子一萬兩白銀，你要了十二個，看你一把年紀，給十萬兩得了。」

　　「但要當場拿出，不然過一個時辰翻一倍。」

　　「十萬兩？一個時辰……」典禦醫氣的雙手顫抖，小白子打斷道。

　　「沒錯，過一個時辰是二十萬，兩個時辰是四十萬，以此類推，什麼時候還上什麼時候走。」

　　「這，這，這包子是金子做的嗎？就算金子做的也不值這個價錢啊！」典禦醫吹鬍子瞪眼，現在他算是相信北涼是土匪窩了。

　　「再說老夫也沒吃啊，老夫連筷子都沒動一下，你憑什麼找我要銀子。」

　　「我又沒堵你嘴，誰讓你不吃了？再說不吃你可以帶走的，銀子必須給，你要聽不懂道理，我還略懂一些拳腳。」

　　小白子學著劉十九的口氣，突然大喊一聲。「哈！」嚇了典禦醫一跳。

　　見說理沒用，典禦醫急的直撓頭，賬要這樣翻滾下去，他就真要死在北涼了。

　　「老頭，你也不用傷心，咱北涼包子雖然貴點，但工錢也高。」小白子拍了拍典禦醫肩膀，安慰道。

　　「刷一個盤子一萬兩，洗一個恭桶九萬兩。」

　　「哦，這個好，這個好，那先給老夫來十個盤子吧，老夫會在一個時辰內刷完的。」典禦醫不由雙眼一亮，暗道北涼還是有良心的。

　　「暫時沒有十個盤子，還有九個，你先刷著，一個時辰後我再給你找九個吧。」小白子拉著典禦醫向後走去，語重心長道。

　　「老頭，你不知道，這活不好搶，要不是看在王爺的面子上，這九個你都撈不到。」

　　「啊？九個？九個也行吧。」典禦醫吧唧吧唧嘴，略微思忖，突然喊道。「不對啊，小公公，下九個就過一個時辰了，這樣我永遠都還不上您的銀子啊。」

　　「你不是在耍老夫吧？」

　　「怎麼會呢？這樣吧，我再給你搶個恭桶，你抓緊點刷乾淨，不就行了。」

　　「此話當真。」

　　「怎麼不真？難道你沒聽說過，咱北涼最講信用的嗎？」

　　「嘶……」典禦醫倒吸一口涼氣，這話怎麼感覺剛剛聽過呢？

　　「老頭，你放心幹，還上銀子我就帶你去找王爺。」

　　「好好好，小公公，我們一言為定，老夫先行謝過了。」

　　典禦醫得到保證，來到後院是掄開膀子將九個盤子刷的鋥亮，又迫不及待的要去刷恭桶。

　　可刷恭桶要去凈房，一個侍衛帶著他是七拐八繞，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到凈房。

　　到達後又要排隊等待，即使典禦醫不顧噁心，用手來刷，還是超了時辰。

　　然後他又繼續幹，這次盤子出來問題，亮度不夠，下次恭桶刷掉了漆……

　　典禦醫是腳不沾地忙乎到晌午，弄得滿身大汗，臭氣熏天，每次都有希望還上銀子，卻都差一點點。

　　即使他在不甘心也明白了，這是逗他玩呢！

　　這時他突然想起了牧遠山的話。「您去了肯定會後悔！」

　　何止後悔，腸子都悔青了，來了一上午一句醫術沒聊上不說，賣國換來的卻是刷盤子洗恭桶，這要傳出去，還哪有臉見人？

　　……

　　劉十九離開禦膳房，先去城上勉勵了一番守城將士，見敵營沒有動靜，便打算回養心殿補個覺。

　　腦海內不斷浮現那個暖被窩，和被窩裡的三隻小奶貓。

　　可還沒進門，就聽殿內傳出鐵頭的喊聲。

　　「王妃，請您讓開，今日我必殺她。」

　　「鐵大人，你冷靜一下，縱使瑤瑤有萬般過錯，她還懷著你的骨肉，你也不該殺她啊。」顧疏影聲音焦急，纖竹責怪道。

　　「鐵頭大哥，你不能這樣，你再不收劍，我就不客氣了。」

　　「王妃，纖竹，你們讓開，她做的事罪該萬死，我也該死，殺了她，我便去找王爺自刎謝罪。」

　　鐵頭向後殿衝去，被纖竹擋了回來，公孫瑤躲在兩人身後，嚇得臉上毫無皿色，連哭都忘了。

　　「鐵頭，收起佩劍。」劉十九深知鐵頭向來行事穩妥，性情溫和，無故絕不會如此，進入養心殿，並未責怪。

　　「王爺！」聽到劉十九的話，鐵頭下意識的丟下佩劍，悲呼一聲，跪在地上，又爬著撿起佩劍架在脖子上，高呼道。

　　「王爺，我沒臉見您了，我有負與您，來生……」

　　「鐵頭，本王讓你收起佩劍。」劉十九大喝一聲，快步上前，奪過佩劍，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你的命是本王從鬼門關搶回來的，我沒有同意你死，你就不能死。」

　　「哇，王爺，我將城防圖給丟了。」鐵頭跪伏在地，放聲痛哭。

　　「我是北涼的罪人，我對不起您，更對不起兄弟們，我罪該萬死，求你成全我吧。」

　　看著鐵頭這般，公孫瑤也流下眼淚，就要跪倒，被顧疏影與纖竹攙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