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廝殷勤的目光中，蕭良跟著來到二樓。

　　這酒樓共分五樓，一樓算是大廳，負責接待那些普通的客人。

　　二樓，就是一些高檔包房了，主要為了彰顯客人的身份。

　　到了三樓四樓，才是整個百靈樓的神秘場所。

　　每一個進來消費的，幾乎都是外面有頭有臉的人物。

　　一路上，小廝不停給蕭良介紹著樓上的盛況，那繪聲繪色的描摹，竟讓蕭良心生一絲嚮往。

　　「客官，我跟你說，來我們百靈樓你就算是來對地方了，整個皇城，大半的貴族官員，都在我們這裡留有足跡。

　　更有一位將軍，為一名女子贖身，成為一段美談。」

　　蕭良狐疑道：「這麼多將軍貴人都來，難道就不怕被調查，留下污名嗎？」

　　「污名？」

　　這小廝像是在打量外星人一樣看著蕭良，「客官您是在說笑吧？來我們百靈樓怎麼會是污名？再說，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又不是強迫，怎會有人調查？」

　　蕭良噢了一聲，立即反應過來。

　　這種事，在這裡應該是合法的。

　　非但合法，而且來的人還以為挺光榮。

　　轉眼間，這小廝帶著蕭良上了三樓，指了指前面的大堂道：「客官，要選姑娘，就來這邊選，再往裡面，就不是小的能進去的了。」

　　「誒？你乾脆帶我上四樓，或者頂樓算了，不差你靈石。」

　　小廝聽完，頓時直冒冷汗，「客官，慎言啊。」

　　「怎麼？難道這四樓和五樓，不對外開放？」

　　「開放，但是……」

　　這小廝四下看了看，才湊過來低聲道：「那裡其實也有一些姑娘，但都被咱們皇城的貴族看中，除了他們，是不接待別人的。

　　要是壞了這個規矩，被那些貴族老爺們發現，下場也是很慘的。」

　　蕭良聽完，瞭然的點了點頭。

　　但他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打探一些消息。

　　這些消息，隻有那些接待過達官顯貴的女子或許知道一二。

　　要是樓下尋常的女子，他何必大費周章。

　　小廝解釋了一番，搖頭晃腦的要轉身下樓。

　　蕭良一把拉住他，低聲道：「咱就是說，有沒有那種在樓上，但是沒有達官顯貴看上的女子？」

　　小廝想了想，隨即搖頭道：「沒有，隻有被貴人看上，才能升樓。」

　　蕭良深吸了口氣，耐著性子，滿臉堆笑道：「那……有沒有那種比較大度一點的達官貴人，不介意讓他的女伴招待一下別人。」

　　此話一出，小廝瞪大眼睛，眼底已有三分火氣。

　　蕭良估摸著，要不是看在那兩個靈石小費的份上，這廝已經要趕他走了。

　　「客官，請自重。」

　　蕭良幽幽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我這口味太刁鑽，三樓這些女子，我多半也看不上，還是去別處看看吧。」

　　說話間，他就要轉頭離開。

　　這小廝神色緩和了些，道：「要不，客官試試去找青煙？」

　　「青煙是誰？很有名嗎？」

　　小廝解釋道：「青煙，乃是昔年皇城左將軍豢養的女子，後來不知是何緣故，這位左將軍看上了樓上的另一個女子，便再也沒有恩幸過青煙。

　　其他的達官貴人也不知這其中緣由，又不願意得罪左將軍，所以對她也是不聞不問。

　　久而久之，樓上的主事看她整日沒有收入，便將她降到了三樓。

　　可即便如此，願意找他的人仍在少數，就算有，她也從不同意。

　　這個人，都快被我們百靈樓除名了，要不是樓主大人看她可憐，不願意放她出去流浪，隻怕早就被趕走了。」

　　「哦？」

　　蕭良聽完眼睛一亮，頓時來了興趣。

　　甭管怎樣，這青煙倒是符合他的要求。

　　不過他更在意那位左將軍的身份職位，看看能不能套出一些秘密來。

　　小廝道：「客官，您可要想好，這青煙已經一年沒有接待過任何人，就算你找他，她大概率也會閉門謝客。

　　要是僥倖被她請人幕中，您也要當心，那位左將軍權勢滔天，負責半個皇城的協防，麾下更有數萬兵勇。

　　萬一惹得他不快，你可就麻煩了。」

　　「明白明白。」

　　蕭良點點頭，不以為意。

　　這左將軍名頭聽著怪唬人的，可說到底，不也就是個保安隊長。

　　「這樣吧，你告訴我這位青煙姑娘在何處，我去會會她。」

　　「三樓的丙字十六號房間。」

　　「多謝。」

　　蕭良目送小廝下樓，便在三樓尋找起來。

　　這裡看上去，足有百十間房，每間房中，都有一名女子。

　　這些女子坐在屏風後，隻有一個模糊的倩影。

　　蕭良尋找了片刻，終於找到丙字十六號房，目光朝裡面望去。

　　隔著一層屏風，一道身姿曼妙的身影靜坐在椅子上，似乎在對鏡梳妝。

　　這女人，想必就是青煙。

　　蕭良輕咳一聲，道：「青煙姑娘，我可以進來嗎？」

　　那女子正在梳妝的動作一頓，聲音平淡道：「樓上那麼多姑娘，為何來找我？」

　　蕭良輕笑道：「我聽聞，青煙姑娘整日閉門謝客，故而前來碰碰運氣。」

　　「既然知道我閉門謝客，又何必自討無趣，去找別人吧。」

　　這女人聲音清雅，聽上去宛如禦姐，透著幾分知性與成熟。

　　蕭良沉默片刻，再度笑道：「找你，我就找你。」

　　「我……不見客，抱歉。」青煙再度平淡的回絕。

　　蕭良沒有離去，而是駐足嘆息。

　　「可憐啊。」

　　青煙道：「客官不必自憐，其他女子，比青煙更美者不計其數。」

　　「我不是可憐我自己，而是可憐你。」

　　屏風後，青煙身子微微一顫，沒有再吭聲。

　　蕭良道：「要我說啊，那個什麼左將軍也真不是個東西，他自己不來也就算了，還警告你不讓別人來，這不是占著茅房不拉屎嗎？」

　　「住口！」

　　青煙大驚失色，足足半晌才緩過神來，強裝鎮定道：「客官，請慎言。」

　　「沒關係，我也就是為你抱個不平，你怕他，我可不怕，反正閑來無事，我就再嘮叨幾句。

　　剛才說哪兒了？對了，這個左將軍，簡直是個人渣敗類……」

　　「不要說了。」

　　青煙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尖銳，也不再梳妝，起身顫聲道：「我求你別說了，進來吧。」

　　蕭良眼見計謀得逞，臉上笑容燦爛，背著手，大步走到屏風後。

　　「青煙姑娘，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