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留下凝雪一人在身後，眼底滿是陌生。

　　是的，今日的耿貴，在她看來是那樣的陌生。

　　她甚至不敢相信，這是她認識的那個舔狗。

　　以往每一次來天穹武院門口當值，耿貴都高興的整宿睡不著覺，隻為了能在門前見她一面，為她帶一份美味的糕點。

　　可以說，耿貴大部分的軍餉，都拿來討好她了。

　　然而現在，她從蕭良那雙淡漠的眸子裡，讀出一種深深的厭惡，彷彿看她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人都有一種慣性，就是當習慣了某種事物之後，突然發生改變，就會變得極不適應。

　　哪怕是天穹武院的天之驕女，同樣也是如此，與凡人無異。

　　「喂，你站住！」

　　鬼使神差的，凝雪在後方叫了一聲。

　　蕭良心思一動，停下腳步，卻是頭也不回。

　　「凝雪小姐，還有什麼事嗎？」

　　凝雪抿了抿嘴，快步走到蕭良身後，鼓起勇氣問道：「你為何變得如此冷漠？」

　　「沒有為什麼。」

　　「你有別的喜歡的人了？」

　　凝雪忽然再次發問，眉頭已然皺在一起。

　　蕭良沒正面回答，擡頭望向遠處的天際。

　　「如果凝雪小姐沒有別的事情，在下就告辭了。」

　　「回答我！」

　　凝雪似乎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追問道：「那個人是誰？」

　　「這很重要嗎？」

　　蕭良終於側目，瞥了一眼凝雪。

　　凝雪臉色氣的煞白，咬牙道：「別誤會，我隻是好奇，在你眼裡誰會比我更優秀而已，至於你，才一點也不重要。」

　　蕭良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喬嫣然的臉來，包括兩人經歷過的一切，從相識到相知，再到相愛。

　　一切，都宛如夢幻般朦朧，可那份美好與溫馨，卻是真的不能再真。

　　在思念的加持下，他直接脫口而出道：「她比你強千倍萬倍，雲泥之別。」

　　不過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他的本意是和凝雪產生些許淵源，想辦法利用這女人去皇城。

　　但說完這句話，這女人隻怕會恨死他，再也不可能產生任何交集。

　　就在他猶豫要繼續維持逼格，還是主動放緩語氣時，眼前的凝雪眼睛突然紅了。

　　「到底是誰？你告訴我是誰啊，誰能強過我千百倍？」

　　蕭良搖頭道：「凝雪小姐，別問了。」

　　凝雪冷聲道：」那你說說，她什麼地方勝我千百倍？容貌？修為？還是別的什麼。」

　　「別的就不說了。」

　　蕭良擺擺手，悠然道：「光是一點，你就永遠也不如她。」

　　「什麼？」凝雪追問。

　　蕭良不緊不慢道：「她願意給我笑臉，甚至和我分享心事，不會把我當做垃圾一樣踢開。」

　　「這……」

　　凝雪面色青紅交替，片刻後咬牙道：「這算什麼，我也能夠做到！」

　　蕭良繼續露出憧憬模樣，「那一晚，我們相約在軍營外，牽手散步，她溫柔的呼喚我為阿貴。」

　　「阿貴？」

　　凝雪冷笑道：「這算什麼稱呼？你是她的靈寵麼？」

　　「那也比你對我強。」

　　「耿貴，你聽著，天穹武院的女人大多眼高於頂，她給你笑臉，隻是為了利用你，而不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那你呢？你還不是一樣？」

　　「我當然不一樣，我是為了考驗你。」

　　凝雪道：「你我身份差別如此巨大，我怎能輕易與你在一起？你要是通過了我的層層考驗，我自然會給你一個和其他追求者一樣的機會。」

　　「真的？」

　　蕭良狐疑的問了一句。

　　「那是自然，你若不信，我也可以叫你一聲阿貴。」

　　「那你叫啊。」

　　凝雪扭捏片刻，才不情不願的喊了一聲『阿貴』。

　　蕭良道：「她與我牽手，你呢？」

　　「你不要太過分！」

　　凝雪咬牙怒吼。

　　蕭良冷笑一聲，直接轉身便要走。

　　「等等！」

　　凝雪臉上閃過一抹急色，四下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才紅透了臉將手遞給了蕭良。

　　「我……也可以。」

　　蕭良見狀，內心大呼有戲。

　　不過他並沒有牽上去，一是心裡厭惡，二是還想再欲擒故縱一番。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經答應過幾日會帶我回她的家，你要是也能帶我回去，我就徹底相信你。」

　　凝雪臉色徹底黑了下來，「耿貴，你不要太過分，帶你回去，你若對我不軌怎麼辦？」

　　「那就算了，我還是跟她回去吧，反正都是去皇城。」

　　「哼，你別後悔。」

　　這一次，凝雪似乎並不打算妥協，跺了跺腳，怒目望著蕭良遠去也不挽留。

　　蕭良則是在心中默數，直到走出十步，身後的凝雪忽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

　　蕭良駐足轉頭，「怎麼？考慮好了？」

　　凝雪咬牙道：「明日，我的確要回一趟皇城，不過你隻能在路上隨我，還不能進我家門。」

　　「好啊。」

　　蕭良想也不想答應下來，臉上笑逐顏開。

　　「那就這麼說定了。」

　　凝雪見他這副模樣，直接抱起肩膀，居高臨下道：「我問你，是她好，還是我好？」

　　「你好，當然是你好。」蕭良笑呵呵的回答。

　　凝雪重重哼了一聲，「那糕點……」

　　「我陪你去買？」蕭良挑了挑眉。

　　凝雪臉色緩和了些，「以後還變不變心了？」

　　「這個……你要是食言而肥，我就去找她。」蕭良一臉堅決道。

　　凝雪聞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看在糕點的份上，還是忍了下來。

　　誰讓她隻是個窮弟子，並沒有收入，自然也就買不起外面的東西。

　　耿貴從前送的糕點，和之前蕭良吃過的靈獸肉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有精進修為的作用。

　　這麼久吃下來，凝雪早就養成了依賴性。

　　所以，當蕭良代替耿貴擺爛時，她才會如此著急。

　　當然，這話是她此刻心底最大的秘密，自然不會說出去。

　　至於蕭良，也壓根不在意這些。

　　此刻他心中正在深深感慨，什麼叫做『舔一人為狗，舔萬人為王』。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能如此輕而易舉獲得前往皇城的機會，是靠著做舔狗獲取的。

　　不管怎麼說，他距離喬嫣然，又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