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路？」

　　段長風咬牙道：「你已經將我引入了不歸路，你以為我還會信你？」

　　「恐怕你也隻能信我。」

　　蕭良低笑道：「段兄，你也不想你的師妹，被滿世界的追殺吧？」

　　段長風喘著粗氣，怔怔出神。

　　蕭良接著道：「直說了吧，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

　　一是殺了我，實不相瞞，通神賦在我腦袋裡，殺了我你永遠也不可能得到劍道武學基礎。

　　我死後，最多一日之內，你殺了這些宗門高手和我的消息將會傳遍所有宗門。

　　你帶著你的師妹，從此流亡江湖，軍方的高手，也會夜以繼日的追殺你們，至死方休！」

　　段長風握劍的手微微一顫，「第二條路呢？」

　　「你確定要聽？」

　　蕭良靜靜盯著段長風，「第二條路，會改變你的人生軌跡。」

　　「說！」

　　「投靠我，成為我的部下。」蕭良平靜道。

　　段長風笑了，笑的極為諷刺，也很冰冷。

　　「當初我去求通神賦，各大宗門都曾招攬我，為了通神賦我都不曾屈居人下。

　　如今，要我臣服於你一個小小的半步先天，你覺得可能麼？」

　　「此時哪能同彼時？」

　　蕭良笑道：「當年你尚有退路，成全自己一身傲骨，可你現在沒有。」

　　段長風一把扯下口罩，面色陰晴不定變幻許久，才咬牙道：「就算我投靠你，你區區微末實力，憑什麼庇護我和師妹？這麼多的宗門皿仇，你又能做什麼？」

　　蕭良聽罷，兩根手指輕輕夾住段長風的劍。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在下蕭良，官拜戰域將官、華中華南兩省總軍督，麾下二十萬精銳之師隨時聽候調遣。

　　我就跟你提一個人，大華第一戰將姜振，那是我師叔。

　　所以我說，你殺了我，軍方更不會放過你。」

　　段長風聽罷，一陣失神，仍舊不通道：「當真？我如何信你這張嘴。」

　　「他在華南道山巔入宗師那天，我就在旁邊。」蕭良淡淡道。

　　段長風聽完，眼中多了幾分火熱。

　　他這輩子，唯愛三樣東西，師妹武道與劍。

　　姜振入宗師這件事，他當然也知道。

　　成為宗師強者，也是他一直以來追求的目標。

　　「你真有二十萬精銳？」

　　「當然，知道什麼叫總軍督嗎？」

　　「武道高手呢？」

　　「不多，馬馬虎虎也就幾十個。」

　　「少了點。」

　　段長風深吸一口氣，陷入深深的思考。

　　不得不說，蕭良給他指的，可以算上一條明路。

　　至少這天底下，能與強大的宗門聯盟抗衡的，隻有官方的武道強者。

　　宗門，都差了點意思。

　　就算高手不少，可早已是一盤散沙，更不會誠心庇護他。

　　蕭良接著道：「我看你入門求葯，卻不傷無辜之人性命，想來也是個有底線的劍客，與那些濫殺無辜、滅絕人性的宗門孽畜不同。

　　否則，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留你在麾下。」

　　這番話，讓段長風堅固的心理防線有些鬆動。

　　「我有條件。」段長風長吸一口氣，不甘心道。

　　「說說看。」

　　「我之所以不加入宗門，便是如你所說，我不想做喪盡天良之事，所以即便投入你麾下，這個原則也不會更改。」

　　「沒問題，如果我讓你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可以先轉過頭來殺我。」蕭良想也不想點頭同意。

　　「另外……」

　　段長風神色僵硬，有些吞吞吐吐道：「我看你挺有錢的，師妹的葯……」

　　「我全包了，如果你把她帶來，我會親自為她出手治療。」

　　「最後一點，通神賦的劍道篇。」

　　段長風道：「我若不信我，可以晚些時候給我，但最晚不得超過半年。」

　　「用不著，你若答應，現在就寫給你。」蕭良想也不想道。

　　段長風怔了怔，旋即慘笑一聲，「也對，我這條喪家之犬，還有什麼好值得防備。」

　　「還有嗎？一併說出來吧。」

　　「暫時沒了。」

　　段長風深吸一口氣，一咬牙，單膝跪地。

　　「段長風，見過總軍督！」

　　蕭良長長鬆了口氣，急忙將他攙扶起來。

　　「段兄，我們軍中武者不像宗門，用不著這一套，以後大家就是肝膽相照的弟兄，無需多禮。」

　　嘴上說著，蕭良嘴已經咧到了後腦勺。

　　今天，算是賺麻了。

　　不光解決了寧城的宗門之患，還招攬了一員虎將，可謂一舉兩得。

　　雖然過程不大光彩，但至少他這個兩省總軍督，總算不是個虛職了。

　　就是不知道，當段長風得知所謂的二十萬精銳都是子虛烏有，不知會作何感想。

　　不過不重要，屆時兩人已經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

　　「此地不宜久留，段兄，我先給你找個住處，你先安頓下來，善後的事情，我來處理。」

　　段長風眸光閃爍，道：「我放心不下師妹一個人在山上，我想把她接過來。」

　　「如此更好。」

　　蕭良點點頭，「你接上師妹，就去帝都尋我。」

　　「帝都？」

　　段長風眼裡閃過一抹詫異。

　　「不錯，受故人之託，我要去帝都辦些事情，順便為你的師妹醫治。」

　　「你真的有辦法治好她的病？」

　　「隻要還有一口氣，至少有八成把握。」蕭良自通道。

　　段長風眼裡露出感激之色，「如果師妹還能痊癒，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言重了。」

　　蕭良擺擺手，隨後找來紙筆，迅速將通神賦的劍道篇寫下，交給了段長風。

　　附帶的，還有一沓錢。

　　「坐車去，快去快回。」

　　段長風眼中滿是激動，顫抖著接過兩樣東西。

　　夢寐以求的通神賦，如今就在他手中。

　　這一刻，他心中忽然覺得，換一種活法，似乎也並沒什麼不可。

　　至少，蕭良從一開始的狡詐，到現在給他的印象，與那些冷皿的宗門強者完全不同。

　　「大恩不言謝！」

　　段長風重重抱了抱拳，轉身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此時，剛夜晚十點多，蕭良帶著一身疲憊，朝柳建城的小院走去。

　　冷汗已經浸濕了他的後背，就在剛才，他感覺段長風的劍已經快要落下了。

　　隻差一點，他就成了劍下冤魂。

　　不過總算收穫頗豐，死裡逃生一回也算是值了。

　　想著，蕭良加快了一些腳步。

　　距離他和喬嫣然約定的時間，隻有十幾分鐘。

　　這女人，不知在承受怎樣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