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他扶着電梯外面的牆慢慢站直了身體,徐長風的眼中怒火狂燃。疏忽如他,竟然從不知道自己的妹妹過着什麼樣的生活。清緻的瘦削,他竟然真的以為是減肥所緻,清緻的沉默寡言,他隻以為是年紀漸長。妹妹已不是那個不經世事的小女孩兒,變得沉默不足為奇,是以他從未上過心。他們夫妻在人前相敬如賓,夫唱婦随,他竟然以為是真的。
誰料到,一場車禍撕開了那虛僞的面紗,真相是如此龌龊。
徐長風惱怒的面上露出猙獰來,如果不是清緻突然出了意外,他還會這樣疏忽下去。
“陶以臻,我打死你這種忘情負義的人!”
他的拳頭又狠狠地捏了起來,空氣中有骨節迸響的聲音嘎嘎傳來。
陶以臻伸手揩了一下鼻子下面的皿,卻是輕勾了勾唇角,“你打我,是我欠清緻的,但是說到忘情負義,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說完,已是扔下徐長風大步向着清緻的病房處走去。
徐長風捏起的拳僵住了,半晌才緩緩地張開,陶以臻的話像是一記悶拳砸在了他的兇口,他緊繃的臉上,青青白白的變換,收斂處是深深的頹廢。
白惠和王嫂回了家,她感到很累,坐在沙發上,她深深地為清緻感到揪心。
小忘忘趴在了她的腳下,腿上的傷已被白惠用紗布包了起來,白惠摸了摸小忘忘連光澤都失去了的毛發,心頭有隐隐的憂慮纏繞着。
那一晚,她睡得不太好,懷着兩個寶寶究竟是不同于常人,她感到很累,腳趾還抽筋,疼了好半天。
趙芳的婚期馬上就到了,她打電話過來,“哎,郁悶,我的禮服做好了,可是你都不能陪我去試試。”
白惠不由笑道:“我給你包個大大的紅包好了。”
“咦,我怎麼好要你的錢?”
“呵呵,沒什麼的,我現在有幾百萬在手呢。”
“你呀,還是留着養着你兩個孩子吧。”
趙芳的電話已經挂了,白惠将手機放下,搖搖頭,拿起了茶幾下面昨天買來的一本雜志。那是一本文藝類雜志,白惠懷着寶寶,很希望讓自己的心情淡定安甯,讓寶寶們安然成長。她靠在沙發上慢慢地翻看着,雜志中間的部分是幾頁彩印的畫面。一副副山水畫,或者秀氣隽永,或者大氣磅礴,或者細膩幽深。
畫面下方是幾行清晰的黑字:青年畫家林晶晶,是書畫界的一匹黑馬。下面是簡短卻算是詳盡的讓人深刻的一段介紹。
白惠的手顫顫地捧着那本雜志,仔細地讀着,晶瑩的眼淚就滴了下來。心頭激/情澎湃着。她一直捧了那本雜志好久,舍不得合上,這是她的姐姐畫的畫,那段介紹的文字是她姐姐的。
這是分别将近二十年以來,她唯一的一次看到她的消息,白惠大顆的眼淚掉下來。其實,她們離得真的不遠,幾百裡而已,可是她從不曾去找過他們,哪怕是人生最最堅難的時候,感情最最脆弱的時候。因為她不想讓他們看到她現在的艱難和不堪。而其實在她的心底,一直埋藏着深深的懷念和對那段幸福時光的眷戀。
她的眼淚大顆地滴落下來,簌簌有聲地砸在那本雜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