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下意識就點頭。
殺兩個人就能将紀玥救回,他覺得不是什麼難事。
耿長山見他答應了,笑意更深。
他不怕乘風把紀玥帶走。
因為符陣在養着紀玥的命,乘風是萬不敢把人挪動的。
他就到了一邊,喊來了兩個得力手下。
這兩人是兄弟,分别叫莊宇和莊良,一個是魔尊第一境,一個是魔煞鏡,而且熟知玉林部的情況。
耿長山說了消息。
“我是讓他去殺永甯和阿燼兩兄弟,你們去輔佐他。”
“最重要的是,不得讓他打探任何消息。”
莊宇此時還不太懂耿長山為何要這樣做,道:“族長,這是為何?先前你不還想着要抓拿那兩兄弟嗎?”
怎麼好端端的就要殺掉了。
莊良也道:“屬下也不明白,這小子盡管天賦再高,卻隻是個魔靈境,我們帶着他去刺殺,反而礙手礙腳的吧?”
耿長山陰沉沉一笑,“你們有所不知,其實這小子……就是南璃第三個兒子!”
真正的耿長山是見過永甯和阿燼兩兄弟的,自然知道乘風跟他們不同。
而且他們也早已收到消息,南璃的三兒子一直流落在外,不知蹤影。
這話一出,莊家兄弟大吃一驚。
他們都猛地看向了乘風。
“難怪啊……”莊宇喃喃念着。
如今大多數魔族人都對南璃恨之入骨,得知乘風的真實身份後,莊良是恨不得過去虐待孩子一番。
可想起耿長山的叮囑,莊良不由得笑起來,“族長英明!我們兄弟定當竭盡全力!”
無論是哪個孩子死了,都能讓他們洩憤了。
“交給你們了。”耿長山說道,“一定要辦妥此事。”
臨行前,他又是一副看重乘風的模樣,給乘風用了魔族最上乘的易容魔訣。
如此一來,就算是雲俞白也無法看清或者解除孩子的真容。
他現在隻可惜自己無法親眼看到,他們兄弟相殘的好戲。
乘風再問一次:“你會兌現承諾的,對吧?”
“自然。”耿長山一口應下,“你完成此次任務後,你就是昇陽部的大功臣,我昇陽部上下都會厚待你們姐弟。”
乘風就說:“那你對天發誓。”
他在書上看見,對天起誓能有制約能力,到時候就不怕耿長山不信守承諾。
耿長山挑眉,“什麼?”
“你起誓,我就信你。”乘風道。
耿長山看着他純真清澈的眼眸,挑挑眉,道:“我今日對天起誓,乘風若完成任務回來,我不僅會放了紀玥,我和昇陽部從此以後都不會對他們姐弟動手。”
乘風這才放了心。
耿長山此時更加确定,這傻小子定是以為魔族人也受天道監管,所以才會讓他發誓。
他忍住了笑意,讓乘風不必擔心,他一定會照看好紀玥。
莊家兄弟接着就帶着乘風趕往玉林部。
他們離開後不久,紀玥也終于脫離黑暗,蘇醒了過來。
看見自己周身的符陣和靈石,她愣神了片刻,掙紮着要起身。
她有了動靜,耿長山就聽見了,立即掠身過來。
他眼裡有些欣喜,但一張臉卻是繃緊:“别動,你體内的魔氣還未完全驅除幹淨。”
他也覺察到了她如今是以一塊五彩神石做身體,所以對魔氣是更加敏感。
紀玥還是愛惜小命的,又躺了回去,道:“乘風呢?”
聲音沙啞,有氣無力。
耿長山眼神驟冷,“關起來了,隻要你乖乖的,待你傷好,我便讓你見見他。”
紀玥卻是存了疑心。
因為她現在是一塊石頭,還是隐約聽見外界的聲音的。
“你不是讓他去殺人嗎?小六……你就這樣欺騙你的主人?”她每說一個字都極為耗費力氣。
耿長山不但是神色有了變化,連帶着周身的氣息也翻滾起來,肅殺之氣蔓延開來。
他的下屬本就離得遠遠的了,現在更加驚怕,又是挪動了腳步,離得更遠。
“今時不同往日了,我稱呼你一聲主人,你還真當你是主人了?”耿長山氣惱,雖不能動紀玥的身體,但還是能掐住她的下巴,狠聲威脅,“瞧瞧你現在的困境,你紀玥以前有過嗎?所以,你現在别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他心裡恨得發狂。
她都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了,怎麼睜眼就問那小子在哪裡?
明明他們才是并肩作戰多年主仆!
但凡她跟自己說一聲道歉,他都會忘記此時,不再為難她了。
紀玥還真是沒怎麼受過這種屈辱。
她本不想搭理人,但腦海浮現了乘風的臉龐,還是心中不忍,懇求道:“那族長大人,煩請你告訴我,你到底讓乘風去殺誰。”
耿長山一噎,而後笑得有點凄涼。
“紀玥,你竟有向人低聲下氣的時候,你變了,你哪裡還有主人的半分樣子。”
“修為低,就該面對現實,你又不認我,我沒資格再硬氣。”紀玥說道,“我與你之間的事,何須牽扯上一個小孩子。”
“你是心疼他了?紀玥,你收留他,利用他,不是想讓他做你的刀嗎?!怎麼,你是真的當他是你弟弟了?!”
耿長山一怒,險些捏碎了她的下巴。
紀玥吃疼,身體一動牽扯到了傷口,她面色又再慘白,似乎又要昏厥過去。
該死的。
等她回歸真身,她非要将這個狂妄的器靈反複折磨,讓他也見識一下自己的手段!
耿長山吓了一跳,立即松了手。
他有些愧疚懊惱,“對不住主人。”
被自己打造出來的魔器如此折辱,全天下也就她紀玥這麼倒黴吧!
她心裡窩火,特意說道:“小六,衆多魔器裡,我其實是最不喜歡你。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的自我意識太強,我不好操控,果然,我的想法是沒錯的!”
“你!”耿長山眼睛都紅了。
他如今奪得修羅之身,已體會到疼痛之感,包括心疼。
一陣一陣的,幾乎難以喘過氣來。
“主人,你就這麼厭棄我。”他聲音哽咽,眼神哀求。
他希望紀玥否認。
偏偏她就知道該怎麼專戳他的肺管子,毫不猶豫道:
“沒錯。”
“我就是厭棄你。”
“以前是,現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