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璃淡淡的白了他一眼:“說好了三天,少一天,少一個時辰,都不算三天。”
齊泓氣急敗壞,就一直這樣狠狠瞪着南璃。
賀祁年吓了一跳,躲到了一旁,弱弱的說道:“國主,他……他好兇,像是要殺人一樣。”
“别管他。”南璃說道,“諒他也不敢在這出手。”
她還真是說對了。
齊泓不會當着楚炎的面出手,更不會找南璃打架自取其辱。
所以他隻能幹瞪眼。
楚炎躺下之前,見齊泓的禁言符還沒解開,便是說:“你不必擔憂,我能挺過去的。”
齊泓眼神微動,心裡别提有多心疼楚炎了。
可禍根是他種下的。
鼻子微酸,他隻好點了點頭,在一旁觀看着,也不敢打擾南璃了。
南璃已經結印,驅動了八卦陣。
洋洋灑灑的金光自八卦陣中傾瀉下來。
每個方位,都對應着每個器官,光芒滋潤照射着。
南璃再是将還魂蠱取了出來。
那還魂蠱小得很,用水送服即可。
南璃把茶杯端上去,認真叮囑:“五哥,每個人重塑筋骨的時間不定,你得挺住。”
這八卦陣能增高成功率,卻沒法幫楚炎止痛。
楚炎點頭:“我知道,六妹妹,你就放心吧。”
他将水一口飲下。
随即躺在羅漢床上,才不過片刻,身體各處就傳來了陣陣疼痛。
一開始還能承受,但很快疼痛加劇,楚炎臉色青白,已經痛的蜷縮成一團。
南璃有些心痛,給他一塊木頭咬着。
楚炎額頭的青筋已經突起了。
偶爾響起的一兩悶哼聲,已是楚炎極力忍耐過的了。
齊泓的心都揪起來了,他說不了話,就拽過了南璃,雙手一直在指指畫畫,見南璃一臉漠然的看着他,他急得滿頭大汗。
可嘴巴就是張不開,他能怎麼辦?!
南璃封住他的嘴,就是怕他亂吵亂叫,影響了五哥筋骨重塑。
她幹脆設下了法陣,将齊泓攔擋在外,免得他一個擔憂沖過去。
齊泓氣得不輕。
但他有什麼資格怨恨南璃,是他,是他為了活命,為了兄弟團聚,才給阿淵種下了盟心蠱的……
他在外默默流淚。
南璃是懶得管他,她得時刻關注着八卦陣傾瀉下來的光芒,看還魂蠱在哪兒堵住,她再從中幫忙,讓還魂蠱順利通過,将靜脈和骨皿都要重塑一遍。
這會兒盟心蠱已經被還魂蠱吞噬掉了,齊泓自然是不會感受到什麼的,他與楚炎的生死契約已經破除了。
隻是還魂蠱一入體内,就不可能停下來。
楚炎已經忍受痛苦好半天了。
那痛楚就好像是渾身的骨頭和筋脈都被搗碎,然後再慢慢生成。
他疼得連視線都要模糊了,但還能看到哭成了淚人的齊泓,還有神色凝重,一刻都不敢懈怠的六妹妹。..
她雖沒有感受到同樣的痛苦,但她是專心緻志,連一口水都不敢喝,生怕還魂蠱在哪裡卡住了,會影響楚炎的全身,導緻筋骨盡廢。
賀祁年是一聲都不敢吭。
知彌來了在旁學習,也是一樣。
他們内心都紛紛驚歎,自己就算知道八卦對應人體器官,但也沒法畫出這樣的八卦符陣出來,助楚炎重塑筋骨成功。
從天亮到天黑。
楚炎的衣衫早已濕透。
外面的寒光呼嘯。
南璃依舊站在符陣前,眼睛都沒眨過幾次。
這陣看着簡單,卻是極為消耗功力。
說白了,就是借助八卦符陣,将她的功力彙入楚炎體内的器官,幫着還魂蠱開路。
或者有個更直接的叫法,那就是洗髓。
是她雙修之後,再看了不少修仙典籍,悟出來的一個法子。
看着楚炎的皮肉沒什麼變化,但體内的筋骨脈絡已經與以往大不相同。
可忙碌了這麼久,也不過是重塑了一半……
就連齊泓的眼淚都哭幹了,他眼睛紅腫着,看見南璃站在前頭,身姿依舊站得筆直,偶爾結印引領着符陣光芒,落入楚炎體内。
他不禁動容,難怪阿淵對她這般上心,因為世間萬物都是相對的,是南璃對家人好,所以家人以同樣的方式對待她。
在楚家呆了半個月,他似乎也慢慢懂得如何去愛護家人了……
直至到天亮。
風雪停了。
楚炎的筋骨已經重塑完畢。
他經曆了這等痛苦,已筋疲力盡昏迷了過去。
八卦符陣散去,南璃面色也不大好看,身體搖晃了一下。
實在是消耗太多功力了……
賀祁年和知彌都在旁側打着瞌睡,并沒留意到南璃已經忙完了。
她身體乏力,想要就地坐一會兒歇息一下。
剛要坐下去,身後就來了人,從後面将她扶住,又順滑的将她抱了起來。
雪松味在她鼻尖萦繞,她擡眼看去,見夜司珩一張俊顔靠的極近,他微微蹙眉,道:“地上涼,你也不知道愛惜着自己。”
說着,他已經抱着她進了寝屋。
南璃靠在他懷裡,嘟囔道:“你怎麼來了?”
這天剛亮呢。
“我一直在。”夜司珩道,“在外頭守着。”
“嗯?”南璃能感覺到他衣衫不算冰涼,“你真是在外頭守着嗎?”
她坐在床榻上的時候,還摸了摸他的衣裳和臉蛋兒。
夜司珩知道她想什麼,便說:“這靈力好用得很,我身上不涼,衣裳自然不會了。”
“你在外頭守了一天一夜?”
“嗯。”他淡淡的應了一聲。
“怎麼回事?你不是日理萬機嗎?怎麼還幹起了護衛的活兒?”南璃有些心疼。
但看見他起色尚好,不見絲毫疲态,依舊風光霁月,俊美無雙的模樣,她就立即收回自己那心疼的心思。
有内丹真是好啊,熬了一夜還是水靈水靈的!
“你給五哥重塑筋骨,你也得全神貫注護陣,我自然要為你們守着,免得有心之人襲擊。”夜司珩正色說道,“現在皇兄身體大有好轉,很多事兒都用不上我了,我自然有空。”
“辛苦王爺了。”南璃念了一句,眼皮便已撐不開,倒頭就睡,“我得歇一歇……”
夜司珩靠近過去,聲音帶着一絲魅惑:“你用睡覺來休養生息未免太費時間了,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