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炀微眯眼睛,道:“白天就走了?”
永甯點點頭:“對啊,午時還未到就走了。”
楚炀的心再次受到重擊,好像有一塊巨石壓着,自己難以呼吸,他聲音沙啞:“她可曾留下什麼話?”
永甯覺得楚炀今日怪怪的,悲傷之感萦繞一身。
不過阿燼已經答道:“我偷聽了一耳朵,好像是白家主要給她擇夫婿了,就叫她回去看看。”
楚炀渾身的氣壓更低。
讓兩個孩子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不敢太過靠近。
永甯聲音微顫,“舅舅,你怎麼了?”
他們從未見過四舅舅這副模樣。
楚炀回過神來,收斂了自身氣息,臉色已經淡然了起來,道:“沒什麼,天黑了,你們也該去休息了。”
阿燼最關心他,“舅舅,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楚炀輕輕搖頭,“去吧。”
說罷,他就離開了玄明山。
兩個孩子面面相觑,覺得更加奇怪。
莫不是大師姐得罪了四舅舅什麼?
但他們不知道大師姐的通靈法咒,隻能等她回來再細問了。
楚炀離開玄明山後,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
換作以前,他還能去奕甯那兒讨酒喝,現在……
仙界都沒了,哪來的故人。
赤九洲變換成了人形,氣憤不已,“主人,你直接找上去問她是不是瞎了眼,不搭理你就算了,竟還要與旁人結親!實在是過分!”
這分明是在打主人的臉!
而且主人離開玄明山,分明是不想讓她尴尬和為難。
嗚嗚,主人實在是太好了!
楚炀道:“她沒出現,不回應,已是給我留了臉面。罷了,世間事,唯獨感情是最不能勉強的。”
他見過玄祯的執念,整個六界都差點就因此覆滅,他自然不想讓自己也變成這樣。
“可是……”赤九洲不甘心。
他沒見過主人這般魂不守舍的模樣。
可楚炀很快收拾好了心情,道:“也不知道耿長山有什麼動向了,先去魔域查探一番。”
赤九洲啊了一聲,“主人,你這會兒不該是平複一下心情,好好療傷嗎?”
搞什麼事業啊!
魔族盡管大不如前了,可仍有修羅高手,更别說耿長山這個巨大威脅了。
主人還在傷心當中,肯定沒辦法百分百專注吧,一個不留神,那就是萬劫不複了。
“療傷?我的傷不是好全了嗎?”楚炀道。
“我說的是情傷……”
“情傷?哈哈哈,人家不喜歡我,我也不能要死要活的呀。”楚炀說着,飛得更快了。
赤九洲嘴角抽了抽,道:“好像也是。”
随後他興奮了起來。
這才是他的好主人!
――
白家。
白言卿得到大哥的消息,就立馬往回趕。
原以為會有好些個英年才俊在白家做客,沒想到反而是一家人都在正堂裡,擺着一桌子的靈氣菜肴。
她愣了愣,“這怎麼回事?”
“言卿!”白鵬見到女兒,神色欣喜,“你可算回來了!”
他拉着女兒過去落座,還不忘招呼其他人也趕緊坐下,免得菜肴都涼了。
白言卿皺眉,看向白向宇,“大哥,你不是說……”..
白向宇幹笑一聲:“是父親讓我這樣說的,你别怪我。”
“父親!”白言卿有些生氣了,“你幹嘛讓大哥騙我!”
她真是怕極了白鵬随便給她挑個夫婿,所以就立馬趕回白家,還沒來得及将紙條上面的字複原呢。
白鵬闆着臉,也是不相讓:“我也不想如此,我若說叫你回來吃頓飯,你肯定說沒時間!我想跟你一同吃頓飯,容易嗎?!”
白老二和白老四趕緊搭把嘴:
“三妹,父親每日都念着你,你真别怪他。”
“是啊,他一直在後悔,說當初就不該帶你去玄明山,害得你們父女分離。”
此時,白言卿也是鼻子微酸,有些傷感了。
她在飛霜谷長大,在她看來,大師父就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其次就是二師父。
至于白家人……
她認親之後,隻在白家呆了一段時間,然後就去了玄明山照顧蓮花蓮子,說實話,就算有皿脈親緣,但也沒有多濃烈。
反倒是父親是一點都不覺得疏遠,若不是怕打擾了她,他隻怕會每日都到玄明山去。
若不是她五年間都不曾怎麼回過白家,父親也不至于用這樣的法子騙她回來……
思及此,白言卿也就不惱怒了,取而代之的是自責。
她道:“父親,我以後會常回家的。”
白鵬一愣,而後閃爍着淚光,不住的點頭,“好好好。”
白言卿打算明日一早再回去給蓮子聚靈,也不着急回玄明山了。
白鵬費了大力氣,讓鍛造師給她做了件新法衣。
“你試試。”白鵬念叨着,“明日估計得去不少人,你是清涯仙君的大弟子,場面一定要撐住了。”
“什麼?”白言卿愣了愣,完全聽不懂白鵬說的是什麼意思。
白鵬眨眨眼,“你師父沒說嗎?楚家要去玄明山下聘了!為了喜慶,都給好些宗門家族派帖子了!”
“啊?!”白言卿一驚,“師父沒說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忽然就要下聘了!”
“哪裡是忽然了?清涯仙君的肚子不是等不及了嗎?自然是要早早下聘,再挑個好日子辦婚事。”白鵬說着,摸了摸下巴,“畢竟兩位仙君地位超凡,自然要辦得風風光光,不能丢了面子。”
白言卿道:“師父的身體與之前沒什麼兩樣,不像是等不及的樣子。而且師父喜靜,應該不想要這麼大的排場吧?”
白鵬擺擺手,渾不在意,“那估計是外頭傳得越來越離譜了。或許請人觀禮是假,想證明自己沒大肚子是真的。”
“原來如此。”白言卿松了口氣,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白鵬歎了一聲,坐在一旁有些黯然神傷,“五年前,四公子一直維護清涯仙君,我和小叔就覺得他們不對勁,不過四公子叫我們别胡說,我們後邊的确是沒多想,還想着你能不能近水樓台先得月,沒想到……他們還真是一對……”
他不是為了白家,而是覺得三女兒這幾十年在外受的苦太多了,想讓她找個好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