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引月的身影飛竄到了最後。
在她身形立定之時,看見了最不可思議的一幕。
桃木劍上,竟纏繞着紫紅色的幽冥鬼火!
玄引月臉上掠過驚訝,“為何你能用幽冥鬼火?”
這乃是冥界的鬼火,似乎還是最高級别的。
修士們最為忌諱這種冥界之火,因為這火沾身,難以熄滅,會灼傷魂魄和修為。
南璃盈盈站立,垂眸看着地上皿流成河,衆人屍首分離。
心,狠狠地揪痛。
寒風襲來,衣衫飄揚。
鬓間發絲拂過她的眼睛。
有幾滴晶瑩淚水落下。
她伸手擦去淚珠,又恢複了清冷神色。
沒回答玄引月的問題,她反問道:“你是蓬萊島的人?”
玄引月冷冷啧了一聲:“什麼蓬萊島,我乃無量宮的砍柴散人!”
有小道士急忙告知南璃,此女是被封禁在井底的,是個魔修。
一破井而出,就将他們都殺了。
南璃看了眼那碎裂開來的井口。
她微眯眼睛,覺得奇怪。
那五行八卦陣精妙得很,還融入了一人的幾縷元神,按理說,沒個幾百年,此女都沒法破開封禁的。
“砍柴散人是吧?”南璃說着,“你還有遺言嗎?”
面上盡是殺氣。
手腕一轉,玄月劍上的幽冥鬼火更加猛烈。
玄引月眉頭微蹙。
“你那把桃木劍,如何得來的?”她再問。
“将死之人,沒有資格問我的話。”
南璃一個箭步,便已猛地掠身上前。..
身法鬼魅。
一把木劍而已,卻威勢十足!
這與先前那些小喽啰果真不一樣。
玄引月擡劍,與她交手。
自己利用靈力,龍泉劍似是翻動雲雨,劍氣凜然。
也是奇怪,如今這地界明明沒有靈氣,此女的身體竟是夯實無比,已是進入到了煉氣期。
煉氣期就罷了,她還是一個符修,竟用着瞬移符與自己打得有來有回。
玄引月隐隐覺得吃力。
她如今好歹也是金丹中期!
卻因為那幽冥鬼火能抵禦靈力,自己發揮不出真正的實力!
簡直是天克仙修!
就算自己用上魔修的能力,也會被她的符修和玄月劍克制。
忽的流光掠電中,南璃尋到了一個破綻,玄月劍壓住了龍泉劍。
南璃挑了挑眉,一掌擊出,劍上的幽冥鬼火便直接往玄引月的身上撲去。
玄引月眼睛倒映着鬼火,龍泉劍無法抽出,她便要用靈力抵擋。
沒成想此時,南璃的布袋有一物件竄出,擋下了那道鬼火。
兩人皆是一愣。
啪嗒——
那物件掉落在地。
南璃嘴角抽了抽:“祖師爺,你湊什麼熱鬧?”
那是玄月祖師爺的金身。
她隻好收回玄月劍,趕緊掏出天星筆,畫符滅火。
“天星筆?!”玄引月驚了又驚,她後退了兩步,“為何?!你有師兄的玄月劍,又有他的天星筆?!”
這兩樣法器,是她當年送給師兄的。
“師兄?”南璃撿起了祖師爺的金身,再瞥了一眼玄引月,她舉起那黃金祖師爺,“不會吧?她是你師妹啊?祖師爺,你怎會有這樣兇殘的師妹?還号稱砍柴散人……”
那金身被幽冥鬼火燒毀了許少。
可仍能看清祖師爺的英俊相貌。
玄引月連龍泉劍都丢下了,身體微顫步步靠近,她的雙眼一直緊盯着那座金身,不可置信:“師兄?”
不錯,正是她師兄的相貌。
師兄救了她!
她瘋魔了起來,搶過了那座金身,探出了裡面有一縷元神。
她抓緊了金身,“師兄!是你的元神嗎?”
沒有回應。
玄引月使勁搖晃着,“你出來見我!我不逼你娶我了,你出來見我!”
本是敵對的仇人,南璃這會兒顧忌着祖師爺,倒是繼續出手了。
她沒好氣說道:“就一縷元神在裡頭,被幽冥鬼火灼傷了,正虛弱着呢,不可能出來的。”
玄引月回頭看她。
眼裡帶着渴望。
沒有多餘動作,她直接撲通跪下,哽咽道:“姑娘,你符術修得厲害,求你幫個忙,讓師兄的元神修複,我想見他一面。”
南璃也被她驚得後退兩步,對她的轉變着實有點吃不消。
“祖師爺将你封禁在井底這麼多年,你還要見他?”
玄引月垂眸落淚,“師兄這樣做,定有他的道理,我不恨他,我重見天日,最想見的就是他……”
南璃接着就冷笑起來:“你殺我玄月觀的人,你憑什麼認為,你跪一跪,求一求,我就會幫你?”
說着,她還要将祖師爺的金身給搶回來。
“不要!師兄!”
玄引月這時候隻怕激怒南璃,根本不敢動手。
她哭得像個柔弱女子,仿佛方才砍柴的人并不是她。
忽的,她就直起身子,道:“你若幫我,我就去蓬萊島搶那上古混元蓮子給你,隻要用迦蘭仙山的露水種養,就能種得上古千瓣蓮花,再助這幫小道士重生。”
“上古混元蓮子?”南璃一聽這名頭,就猜出了其功效,“是以來蓮藕做骨,蓮葉做肉嗎?”
玄引月忙的點頭:“不錯,這身子稱得上是仙身,比這凡胎肉體可要厲害多了,他們若養成了,來日定會天賦超然,更有利于修行。”
“隻……隻不過,沒了魂魄的,是沒法用這蓮子了。”
說到最後,她的聲量小了許多。
南璃面色沉沉。
知彌卻道:“師姐,她說話不算話的,千萬别信她!而且她非常兇狠,師父的仇,我們不能不報!”
玄引月此時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她默默地流着淚,哀求的看着南璃:“姑娘,求你了……”
隻怪她當時沒好好修符術法陣,否則這會兒又怎會求别人幫忙。
知彌和其他小道士極力反對。
南璃拿出五枚銅錢,往上一抛,再用玄月劍接住。
本想問問天意。
卻不料天意也不給她指明路了。
她将銅錢一收,盯着玄引月:“我且信你的一片真心。若你不守諾言,我定會将你師兄的元神毀得一幹二淨。”
那座金身顫動了一下。
南璃說道:“師妹闖禍,師兄擔責,有何不妥?”
祖師爺不動了,誰叫他這麼倒黴呢。
玄引月趕緊擦去淚珠,道:“我必不會食言,請姑娘放心。”